尝鲜(45)
那个性感女郎也不知去向。
这场生日趴进行到一半,音乐声戛然而止。
一个嘻哈打扮的男生站上小舞台, 拿着麦克风,当起了主持, 邀请人上台玩游戏。
云栖久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
她翻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她妈妈打过来的。
她不想接, 但又不好直接挂断。
徐娅见她这样,问:“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啊?”
云栖久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语气尽量平静:“就是个骚扰电话。”
徐娅:“那你拒接不就行了?”
云栖久不接茬,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这杯是什么?西瓜汁吗?”
徐娅摇头,“这是酒哦!”
云栖久感到稀奇:“你会喝酒?”
余灯掰开一个开心果,丢进嘴里,闲闲道:“也就你这么乖,滴酒不沾。”
“乖”这个字,戳中了云栖久的痛点。
“我想尝尝。”她说,看着很冷静。
徐娅劝她:“久久,你要是不能喝,还是别喝了吧。”
余灯不吱声,只是探究地盯了她一会儿,“你别是想借酒消愁吧?”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奇,想尝尝。”云栖久故作轻松地笑着。
徐娅把“西瓜汁”送到云栖久手边,“你可以先试试我这杯,果味重,度数低,还蛮好喝的。”
云栖久睨着那杯色泽鲜艳的酒,抿了抿唇,紧张又期待地端起杯子。
杯子表面凝了一层水雾,丝丝寒气与清新果香,散逸在空气中。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
甜甜的,凉凉的。
酒味藏匿于香甜果味中,品不太出来。
于是,她又喝了一口。
第二口灌得有点多,险些溢出嘴角。
坐在她斜对面的余灯见状,伸手夺走她捧在手里的酒杯,“尝尝就得了。”
云栖久悉数咽下,乖乖巧巧地“哦”了一声,咂咂嘴,像是回味。
余灯把酒杯转了个方向,也抿了一口,面露嫌弃:“跟汽水似的。”
徐娅夺回酒杯,哼哼唧唧的:“我觉得好喝。”
两口酒下肚,云栖久人还是清醒的,顶多是觉得包厢闷热,身体有点烧而已。
刚停歇的手机,在这会儿,又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
吵死人了。
云栖久烦躁地抓起手机,起身,横跨徐娅的大腿,走出去。
徐娅叫住她:“你干嘛去?”
云栖久:“接电话。”
“你不是说那是骚扰电话吗?”
“我要叫她别再骚扰我了!”云栖久语气有点重。
徐娅担心她,想上前跟着,却被云栖久摁着肩膀,压回座位上。
她面色凛然:“你别跟着我。”
云栖久走出包厢。
走廊相对安静许多,尽头的窗户大敞,飒爽秋风吹进来,沿着走廊滚一圈。
叫她发热的头脑冷却了几分。
她走到窗边。
皎洁月色静静流淌,风撩起她的长发。
云栖久做了个深呼吸,接通电话。
听筒还没贴到耳朵边,那头劈头盖脸一顿骂:
“云栖久,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知道妈妈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吗?你都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才上大学多久,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了?跟谁学的?啊?你说话啊!哑巴了?”
“我……”
云栖久才发出一个音,就被周晴压下:
“你现在在哪儿?我跟没跟你说过,不准去KTV、酒吧那些娱乐场所,大晚上的,你最好别出门,外面那么多坏人,要是人家给你下药,把你拐走,你怎么办?到时候你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云栖久眼眶一酸,喉咙堵塞,手指一下下抠着金属窗框。
远处的辉煌灯火,在泪水中朦胧。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
当其他小朋友摔倒了、打针了、被家长送进幼儿园了,一个个都哭天抢地的时候,她都不会哭的。
她爸妈有一段时间,天天吵架摔东西,她在旁边看着,也没哭。
可自打她爸妈离婚后,一切都变了。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性格变化。
她厌恶后来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敏感脆弱,又自卑拧巴的自己。
但她现在就停在这个阶段,被命运卡着,渡不过去。
周晴:“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云栖久:“有个同学生日,大家出来吃饭。”
周晴:“你现在的学习成绩很好吗?能拿到奖学金了吗?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出去玩!跟你玩的都什么人?成绩怎么样?如果是不能带你学好的,你赶紧跟人家断了,都什么猪朋狗友!”
云栖久有点赌气:“我哪知道人家成绩怎样……反正,能考上这所大学的人,成绩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