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妖怪,足风流/他才不是妖怪(223)
月赵又想起了苗肆给自己留的字条。
“汴京只上不下。”她喃喃道,刚说完那艘船就开始逆流而上了,难道要去汴京就要一直往上走?
按照地图来说,确实是这样,汴京在绍兴的上面去了。可是这艘船,真的可以带她回到二十年前的汴京吗?
当年他送自己这艘船时,说小孩子收到礼物都会欢喜,问她欢喜吗?
她现在好想告诉他,她很欢喜,她马上就可以去汴京了,她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没过一会儿,船就露出了水面,漂浮在水面上。她听见前面有嘈杂的人声,便向那边划了过去。
前方似乎是一个码头,各色的船只都停靠在那里,来自各国的商客都汇集到那里,好不热闹,她将船划到岸边,然后上了岸。
岸上有一棵柳树,垂着细细的枝条,像是在弯腰迎接来自远方的客人。
“婆婆,这是哪儿啊?”月赵拉了一个老妪问。
那个婆婆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说:“这里是东京汴梁啊!你刚刚渡的那条河就是汴河啊!”
“真的是东京?”月赵惊呆了,看着汴河横穿了整座城,上面有成百上千的货船,载来了从全国各地运来的货物。
“你哪来的?”婆婆盯着她满身是血,觉得可疑。
月赵垂下头,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语气说:“婆婆,我……我本是山阴人,来汴京是为了寻我家相公,但是半路遇到了土匪,然后又迷路了,所以才走到了这里。”
“你看你这样在城里走,也是怪吓人的,来把这个披上。”那婆婆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替她遮住了身上的血。
“你要去哪?我让我家老头子送你。”她一招手,旁边一个年老的车夫,赶着牛车就过来了。
“不用了,婆婆。”月赵本想拒绝,但那婆婆和伯伯都太热情了,她实在不好拒绝。月赵取下发上的一支金钗,塞到了婆婆的手里,“谢谢你们啊,婆婆。”
那婆婆还想将那钗子还给她,她就爬上了牛车,坚决不收。
这种牛车是专门用来拉女眷的,前面有一头大牛拉车,车上面有一个类似伞状的遮蓬,可以遮风挡雨。
那老伯问她要去哪里,月赵坐在车上,用手紧紧捂着胸前的伤口,她的嘴唇发白,额上还在冒虚汗:“我要去画学。”
那老伯扭头过来,好奇地看着她:“你去那里找谁啊?不会也是找希孟公子吧?”
“你知道他?”月赵讶然,不过她下一秒看到他手上戴着的一串珠子,更是惊讶。她这人记人脸很难,但是记东西准没错,他手上的那串深褐色珠子,她见过。就是那次和苗肆第一次来汴京的时候,那个让她帮忙拔剑的老伯伯。
她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再次见到他。
原来,当时她无心地替他送终,今日,却轮到他送自己最后一程了。
他豪气地说:“在这汴京城,谁人不知他王希孟的大名啊?那可是官家最得意的门生呢!不过,你要去见他,多半见不到。以前我也拉过一车的小姑娘,全都是去画学见他的,结果等了一整天,人家也不出来相见。”
“是吗……”月赵恐怕坚持不了一天了。
“他是我相公,他一定会见我的!”
“什么?”老伯惊讶地回过头来,“姑娘啊,你说这话可没人信,整个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希孟公子没有家眷,而且他也没有心仪的姑娘,你纵使牛皮吹上天也是没人信的。”
月赵:“……”
月赵又问:“老伯啊,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公主想要招他做驸马?”
“姑娘这话不假,不过,公子他都一一回绝了。”
月赵这才满意地一笑,她的眼睛看向两旁的街道,这盛景,真的比临安不知繁华几百倍。
“那是什么?”月赵惊奇地看到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娱乐场所。
“那里呀,是露天瓦肆。那边是专门用来看各种表演的,平常的话,有唱戏曲的,有耍杂技的,还有表演武术的,对了,还有说书的。”
“天哪,都是我喜欢的,怎么会这么热闹呢?”虽然临安和绍兴也有这样的地方,但是却比这里的要小许多,观众也没有那么多,没有这里这么热闹。
老伯洋洋自得地说:“姑娘,你也不想想,我们汴京城里有二十多万的人口呢,比当时的长安人口还要多呢!”
牛车不快不慢地向前行驶,这里的杏花也飘了满城。
“老伯老伯,那座楼是什么呀?”月赵指着对面一座被杏花环绕的高楼问到。
老伯看了一眼,说:“那是樊楼,乃京师酒肆之甲。”
“那里就是汴京最大的酒楼吗?”月赵记得,苗肆说过要带自己去汴京最大的酒楼里吃饭的,而且昨晚她做的那个梦,应该就是在那里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