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有夫(36)

作者:一支荷

“王爷为什么不尽力将田亚为留下来呢,门客也好,幕僚也好。”杯中水汽腾起,罗敷有些感慨,“如此,小叔叔不至于被排挤而远走临南了。”

“你们是自家人互相心疼,可也不能硬塞个大活人给小王呐,再说他那间不离珠可比这知不足斋赚钱多了吧,何至于说他遭排挤,有了钱活的不够自在?”

锐王撇嘴表示难以理解,世人太贪婪,要有钱有势还有权,缺一样便不平,天底下不平等的事儿多了去了,知足才能常乐。

“怎么是硬塞个大活人给您?”罗敷一边笑一边却是疏离的语气,“应当是您主动找上了叔叔才对吧。”

小灶的火烧的旺,噼噼啪啪作响,锐王被罗敷这质问的语气问的一愣,“怎么还恼上了,姑娘家想法还真是不少。”

锐王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可那火星子像是不长眼似的扑到他袍子上,给他衣服燎了不小的一块,就见他心不在焉的捻着袍子的边儿。

半晌,屋里静的只剩灶火的声音。

锐王抿了抿嘴唇,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了,“你是如何知道的?田亚为同你说过?”

原本不问世事便是自己的伪装。他求贤若渴,暗暗在朝中渗透势力这些事儿,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你知道他不是妄论他人是非之人,不然你也不会早早亮了你王爷身份的底牌。”

锐王瞳孔猛地收缩,她可真是心细如发,这样细枝末节上面的事儿,竟然也注意的到。

“早在咱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小叔叔告诉我,你便是当今的锐王爷。可这条街上知道王爷真正身份的人实在太少了,少到令人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从前你同罗敷说过的,我这位小叔叔是位轻易请不动的人物,那时我只当你是玩笑,现在看来这话应当另有意味。”

“不错,本王是动过将他招至麾下的心思,也确实数次请他为我效力。可他这人实在太过死脑筋,以拒绝站队为由,直接便拒绝了本王。他是有些能力不假,却也实在需要人磋磨他那孤高的性子。通天的大道不走,非要吃些苦头自己朝上爬。”

“所以也是您授意,在武举场上……”

“本王没那么下作!”锐王这话刚一出口便后悔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样看来您也定是知情人了!”罗敷唰的站起身来,虽是气恼,却也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田家人吃过站错队的大亏,小叔叔并非有意冒犯您,还望今后王爷再不要‘磋磨’他了。”

这姑娘够劲儿,也够聪明,摔脸子走人也美得人心痒痒。锐王哼着小调,狠狠的想,“再让你蹦跶几日,收了你送上本王的床榻,看你还能嘴硬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四千,码的的手直抽抽~

第二十章

临南的冬天实在有些难熬,那种潮湿的冷,让田亚为这北方的汉子生了不少的冻疮。脸皴的直掉皮,手摸上去甚至能感觉的到一道道的棱。脚上的冻疮最为严重,涂了好些膏药也不见好,卢伯友不知道又是从谁哪里,给他顺来一瓶当地的白药,效果竟然还不错,几天涂下来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吓人了。

升了校尉后,原本给他另辟了个帐子出来,这天气里单间倒是远不如大通铺来的暖和,田亚为图热闹不肯搬,一众人也不说什么。

罗敷的信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天才送到。年关收到回信,让田亚为狠狠高兴了一把。信差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他还当对方是在开自己玩笑,一个帐篷里住的兄弟几乎人人都收了几封家书。他如今是田家仅剩一根苗,也没谁能真惦记他了。见人家都能收着信,嘴上虽不说,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田亚为在木板搭的通铺上盘腿坐着,给自己脚上抹那膏药。一边用牙叼着信封,一边腾出手来一点一点将那封口撕开。

这封回信写的很长,足有四五页,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女孩儿家心细,絮絮叨叨几乎将田亚为认识的所有人都涉及到了,故而不过是在信中叙述,也极具画面之感。田亚为手上粘着不少的膏药,翻页时着急找了半天的手巾找不到,索性直接擦在衫子上,赶忙去看接下来她又写了些什么。哪怕从前科举备考前,都没有今天这股子沉迷的劲头。

“春风如今又送暖,年年如旧愿君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便也将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烙在心口,手指在那两句上来回的划,像是触到她柔软的面庞一般。

“又到一年的年末,小鼎也长了一岁,该有十四岁了吧。”痴痴看着那封信,像是自言自语又想是对着谁说的,“这样大的姑娘,似乎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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