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带我走吧，我不想活着。”

争吵发生在夜里十一点，那个从未成为支撑给予依靠的男人突然出现，用他的人生道理敲击着刚刚建起观念的女孩。神奇的是，生活中无论是快乐或无助都没有他的身影，却总是在抉择时出现用着刻薄的口吻指手画脚。

这场‘较量’小语算不得输，她早不是那个躲在角落听命于别人安排的小孩。她已经可以熟练的用那些一语中的的词汇回击。

可她也没赢，因为争吵过后男人早已呼呼大睡，而小语抱坐在墙角。

“为什么他不能是我的依靠，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我？”质问的声音很小，但每一句都伴随着痛苦的嘘唏。

我常幻想着如果我能在这个世界发声要和她说些什么，说她没有错，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是有生育功能的都算功臣，不是所有父母都配被孩子敬仰。

可这些无论用什么方式表达都万分残忍的道理，到底是能让她放过自己，还是更失望于这人世间。

我和小语都还没缓过神，突然窗外不合时宜的炸裂声穿破云层。

是烟花。

明艳的颜色叠在一处绽放，没有星的夜空像是一块硕大的幕布盖住了人间和人们假想的神境。

小语踉跄起身借着床爬到窗台上，居民楼一栋接着一栋，狭小的间距透出去只能看见夜空一隅，还有没能圆满的烟花。

她定睛看了一会儿，打开一侧的窗，晚风猛烈清爽，刹那间替换了房间里原本的闷热。

小语坐在窗台上呼吸如初轻浅，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楼里零星的灯火。过了几分钟，她搬动着纱窗，应该是时间太久纱窗的卡扣上积攒的灰尘太多，怎么晃动搬弄都没能打开。小语越来越急躁敲打了几下，还是毫无松动的迹象。

这一晚发生了她难以招架的和无法预想的，也许不是因为这小小的卡扣，也许是因为打不开的纱窗拦住了她向往的世界，平息的心火再一次点燃，小语掐住自己，浓密的睫毛缝隙中大颗泪珠急促坠落。

而我呢？我只能站在门口，只能任由她加伤着自己。我不能靠近给她安抚，不能替她分担着这些生活给她的压制。

昏黄的路灯在零点关闭，仅有的光亮也被收回。

黑暗中我反复的确认，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能涵盖的视角。在听到熟悉称谓的那一刻，我确认，她看见了我。

“青平”

“我和他这辈子是不是也就只能是长得像而已。”

像是逃窜，一路奔跑回到往生灭界，进到电梯间急得跳脚。

急于着几秒的电梯，更是急自己这么久才发现。

“司普，小语看见我了。”也没确定要倾诉的对象是着十八否在那，冲出电梯奔层的开间就嚷着。

还好他在，依旧在窗边眉眼温情俯瞰灭界却也置身事外，“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我瞪大了眼睛，惊讶于司普的平静也好奇这样的改变是从时候开始。

“从她开始看向门口的时候。”

原来她那么早就发现我了，我总以为是门外的光线吸引着她的目光。却不曾想到站在光下的我才是她目光的焦点。

“你不是说我不能插手那个世界吗？”

那一声‘青平’让我又惊又喜，这是失忆后第一次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曾问过司普和泰兰我是谁，可关于这个问题这里没有人准确的回答过我，他们只是说会有一天有人知道我。找寻到自己的快乐在细思极恐中渐渐消散，我害怕，害怕我的出现会给小语带来无法负担的代价。

“我也说过，你和她有缘。她能看见你，说明不论是她还是那个世界都接受了你。”

……

“为什么每一次我见到她，她都过得这么难？”

“她一直过得都不太容易，实在遇到自己捱不过去的，才会召唤你。”

我知道。

她不是逃避，只是想要在黑暗中有一束光，有人陪着她循着光的方向摸索。

其实，零点从来不是什么绝望的时间，它是漫漫长夜的总章，但也是天明和希望的开篇。

第8章 旁观的怜悯者

下辈子还想要做个女生吗？

——“不要，女人有大姨妈，要生孩子喂母乳，在职场还有性别歧视。”

——“我不要，为什么只有女人有胸啊？”

——“做个男生吧，像我爸一样吃吃喝喝啥家务不做。”

——“这世界对女生抱有最大敌意的还是女生，女人为难女人，心累。”

…

——“我下辈子，还要是个女孩子。”

收到短信的时候小语刚要从侧门走进教学楼，发件人是初中最好的朋友，短信的内容也很简短：吓死我了，你在学校门口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