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31)
池蓝一只脚踩着高跟鞋,一只脚离地,突然响起的陌生男音吓了她一跳,重心不稳,人直直的向前栽去。
邵景朔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女人抱了个满怀。
池尴尬极了,脚尖点地,快速调整重心,直起身子,和男人保持一小段距离。一张脸涨得通红,目光游离,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怕被嘲笑。
“地上凉,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扶着我的肩膀,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鞋弄出来。”男人说话声音很好听,语气温和诚恳,一点不轻浮。
可池蓝到底有她的顾忌,她穿的是裙子,现在又掉了一只鞋,行走不便,如果男人蹲下去帮忙,动手动脚,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不用了,谢谢。”
大不了就光着脚离开吧,也比被人吃豆腐强,池蓝果断选择拒绝。
如水的眸子对上男人的眼睛,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你?你是上次在酒吧的那个人?”
“嗯。”邵景朔颔首。
对于今天晚上连遭厄运的池蓝来说,唯一的一点安慰就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正人君子,她可以不用赤脚回家了!
“你试试?”
“好。”
邵景朔屈膝在池蓝面前蹲下:“你的手可以扶着我。”
金鸡独立了半天的池蓝腿都快抽筋儿了,既然确定男人是诚心帮她,索性也就不客气了。
确定女人站稳以后,邵景朔握住卡在排水槽里的高跟鞋,双手同时发力,扭扯了几下,将鞋子从缝隙里拽出来。
鞋跟被排水槽的不锈钢边缘磨得已经有些掉漆,但好在没有严重破损。
男人目不斜视将鞋子端端正正摆在池蓝面前,池蓝红着脸,扶住男人的肩膀,将小巧的玉足伸了进去。
“谢谢。”
邵景朔起身,抚平西装上的褶皱:“客气。”
宫芷惠从卫生间回来,在会场搜寻了一圈,没找到邵景朔的身影。
见前厅通往露台的门开着,知道邵景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猜想他有可能一个人躲清静去了,便寻了过去。
宫芷惠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瞠目结舌的站在门口,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矜贵儒雅的男人屈膝蹲在女人身前,女人雪白的胳膊搭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因为有罗马柱遮挡,加上女人是背对着门口宫芷惠只能勉强看到个大概,但这足以令她方寸大乱。
邵景朔从小到大一直是天之骄子,这样的人骨子里都自傲,他们做事情目的性极强,与自己无关的人事物一概不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有点冷血无情。
这也是为什么宫芷惠愿意跟在他身后这么久也不放弃的原因。
她明白想要成就霸业的男人,没心思在乎儿女情长。所以即使默默付出这么多年,邵景朔对她依旧不冷不热,她也不心急。
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乖乖待在他身边足够久,久到他成为习惯的那一天,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接纳自己。
宫芷惠的心如坠冰窖,望着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神脸色一片惨白,精心修剪的指甲嵌到肉里都不觉得疼。
秦莺打开家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宫芷惠吓了一跳。
几个小时前还欢天喜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儿,怎么参加个晚宴回来,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了,宫芷惠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昂贵的高定礼服被刮了个大口子也浑然不觉。
“惠惠,出什么事了?告诉妈妈。”秦莺跟在宫芷惠身后焦急的询问。她和宫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怎么忍心见她这副模样。
“呜呜呜,表哥他,他,呜呜……”
宫芷惠抱着秦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讲好几遍,但总算表达清楚了。
和秦莺料想的差不多,问题果然出现在邵景朔身上。她们家的傻丫头陷得太深,被人吃得死死的,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围着这一个人打转!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快速消化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秦莺表现得比宫芷惠淡定多了。
她轻抚女儿的长发,柔声安慰:“惠惠,你这是何必呢?事情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听到母亲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宫芷惠从秦莺怀里坐起身。
“邵景朔那孩子打小就善良,他说不定只是路过随手帮了那姑娘一把。你小时候摔倒了,他不是也扶你起来了吗。”
“不,我了解表哥,他看那女人的眼神绝不简单。”
“好,就算他对那女人有意思。邵景朔现在是什么身家,你以为随便哪个姑娘都能进得了邵家的门?放眼整个万朝市,能跟我们宫家抗衡的没几个,更何况你年轻、聪明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