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只能把大家先拉进来了，”叶隐棠低声道，“我们缓缓再往门外走吧。”

“好。”三人答应着。

奇怪的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回声。

然而宋逸舟开始几乎止不住地浑身打颤，几乎一步也迈不出去，全靠泊臣搀扶才勉强保持直立，他摇摇头道：“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过电……太难受了。”

何畏皱着眉。

刚刚那些鬼从墓碑上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异常的能量波动，仿佛怨气夹杂着电流，实在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何畏刚想摸摸宋逸舟的脑袋以示安慰，却突然听到四周传来一阵异响。

尖利。刺耳。

类似刚打开麦克风但还没说话的噪音。

四人立即警觉地看向四周。

但这实在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教堂，穹顶、钟塔、各色玻璃、祷告台旁边的管风琴……

似乎也没有什么发声的设备。

环视一周，四人的目光才停留在了教堂中央，唯一勉强算是突兀的摆设上。

这里有一尊一人多高的圣母像。

而噪音……似乎也是从圣母像里发出来的。

于是四人赶忙绕到圣母像前方，待符咒飘至将其照亮这才定睛细看，瞬间大惊——

这个圣母像的面部没有任何雕刻。

光洁、平整的大理石泛着淡淡亚白色的光线。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皆是难以置信之时，那噪音也停止了。

熟悉地滚轮声和机械关节转动的声音从祷告台一侧传来，四人循声望去，瞬间，周围灯光骤然亮起，将整个教堂照射宛如白昼。

待四人的眼睛重新适应光线，这才见到，是燕山唤走了出来。

“四位，好久不见。”燕山唤依然挂着礼貌的微笑，“你们的千纸鹤之旅我看到了，只能说叹为观止，为你们鼓掌。”

说罢，他冷冷清清地拍了拍手，声音在四周回荡着，显得十分诡异。

见四人不理他，燕山唤又自顾自说道：“果然，我最羡慕人类的，还是你们的想象力。”

“但，你们要知道，想象力来源于无知，”燕山唤冷笑道，“因为不知全貌，所以你们想象出了宗教、信仰，以及相关的一切。当你们知道这世间的全部信息，便会知道这种盲目的信奉是多么可笑。”

“同理，当你们掌握了一切信息，也自然会想到更为妥帖的逃脱方式，而不是……用小孩的折纸玩具做逃生工具。”

宋逸舟翻了个白眼：“你个连手指都全靠富X康代工才能有的家伙竟然说折纸幼稚又可笑？”

燕山唤一如既往地不恼，语气中甚至带着愉悦：“当然，人类作为天地之间灵气最盛的物种还是有诸多可取之处的。”

叶隐棠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了，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你们死。”

“所以你就是想要天空塔暂时不对外开放，对么？为什么？”

“应该说，我一个小时之前想要让你们死，”燕山唤莞尔一笑，“但现在并不了，我之前总怕自己没准备好，是你们狼狈的样子告诉我，或许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认识全知信息的优势。”

宋逸舟急了，再也受不了燕山唤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派，连珠炮似的发问：“信息全知是什么鬼？你到底再逼逼些什么？墓园外那些鬼怪也是你搞的吗？我感觉到的空气中像信号一样的电流又是什么？你TM到底要干什么？？”

燕山唤依旧挂着笑脸，却没有回答。

很快，他再次如同灵魂被抽离一般，失去了声息。

四人还没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同一时间，一阵音量巨大的噪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他们仔细分辨，才发现是从圣母像中传出了一连串类似经文的声音。但这并非单个经文，而是一种融合了圣经、道德经等等宗教经文的语音，并且用各种语言朗读。

这些经文声在教堂内不断地回响，仿佛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经文一般——即使每个字都难以听清，但总体低沉靡靡的音调，却令四人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震慑力，不敢贸然行动。

一道白光不知从哪个角落射出，不偏不倚地照射在了圣母的脸上，很快，便投影出了不同的模样——

白人、黑人、黄种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所有的脸庞飞速转换着，令人无法辨别。

而就是在这种飞速的变换之中，那圣母似乎有了一个固定的面庞。

何畏只觉得诧异不已，甚至恐惧，但没有多少时间让他思考清楚，因为门板已经被撞得咚咚作响。

有什么东西就要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