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师(45)

作者:躲甜

说完,暖衣转身走进了后厨,叮叮当当烟熏火燎的忙活起来。

白挽瓷呆站了半晌,到底也是没告诉暖衣,她没有灵根,修炼困难,被同窗耻笑的事情。

十二个姐姐为生活已经如此辛苦,何必又在她身上听到这等糟心事?都在受苦,谁又比谁更苦?她垂着头,再听不下去热闹欢快的琵琶古筝鼓声,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出去了。

大街上游走许久,忽然发现,天大地大,竟无一处,可以容她躲藏一会儿,哪怕是个桥洞,逃避一会会也好。

终究,她还是在国子监封门之前,垂头回了寒舍。寒舍并未点灯,安桃也不在,想来她还在藏书阁温书。

这一|夜,白挽瓷辗转难入眠。

继续在国子监努力,似乎毫无出头之日,回金枝玉苑,委身陪他人侧,终究也不是良策。这才十五岁啊,她怎的觉得,生活竟是件如此困难的事?当真是越长大,世道越艰难。

失眠到天亮,白挽瓷听着寒舍骤响的叫早魔音,呆呆起床,心想不如去寒舍后面的十里桃林,练一练法术,好歹努力试一下,倘或老天开眼,又让她长出灵根来呢?

带着这份天真的期待,白挽瓷打着哈欠,来到雾气蒙蒙的十里桃林。让她惊奇的是,这么早,十里桃林竟已经满满当当,好多身穿校袍的人,无一不是在低头勤练法术。

她抱着书简,茫然无措的站在十里桃林间,样子与旁人的专注,显得格格不入。左看右看,总算在正中央,找到了一个还空着的地方,没人练法。她便走了过去,像模像样的打开书简,跟着默念了一句上面的术语,依葫芦画瓢,凭空开始比划手势。

意料之中,旁人已经凝结出法阵,而她面前,空空如也。白挽瓷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想说是不是咒术记错了,正要低头再看一眼术语,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且刻薄的声音。

“白挽瓷,你在我修炼的地盘做什么?”

白挽瓷弯着腰的身子一僵,心想怎么哪里能碰见雀翎,淡淡的回了一句:“这里也没有插着标牌,写着雀翎专属吧?”

雀翎下巴往上一抬,强势道:“我|日日在这里练习,十里桃林,谁不知道这是我的修炼专属之地?”

白挽瓷半蹲着,捡地上的书简,温吞道:“这方圆十里桃林都是你的?公共用地,总要讲先来后到吧。”

雀翎望着她手中的书简,哼了声,眼底毫不掩饰讥讽:“就你还练什么?连灵根都没有,别白费力气了,听说你在勾栏长大,不如回去,多练练那些勾|引男人的东西好了。”

白挽瓷静静的看着雀翎,一张一合的嘴,总觉得她哈出来的一口气,都带着恶毒。雀翎没有停嘴,一口一个勾栏的说着,旁边不少练法的人,都投来了看戏的目光。

“你继续说。”白挽瓷缓缓站起身,手悄然握紧地上的一坨泥土,揉搓成丸。

雀翎哈哈笑起来,白挽瓷手指一弹,泥丸飞进她的嘴里。

“啊——呸呸呸!你往我嘴里扔了什么?”她两眼瞪圆了,弯腰扣嘴的吐起来。

白挽瓷拍了拍手,平静的耸肩道,“我这人吧,长在勾栏,出身下贱,自小就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挖鼻屎,收集起来,然后找个灵气宝地,埋葬我的鼻屎,射进你嘴里的泥丸,是我攒了一年的鼻屎,正要葬呢。”

一听是鼻屎,雀翎夺过身旁同窗带的水囊,咕噜噜的开始漱口,又吐又呕,围着看戏的人,也不禁捂住了鼻子,纷纷作恶心状。

白挽瓷抱着书简,歪头看雀翎:“雀翎公主,我鼻屎的味道,好吃吗?”

雀翎漱了十几遍,方才擦着嘴,抬起头来,满脸阴毒的盯着白挽瓷:“白挽瓷,你算是惹着我了。”

复而,她缓缓抬起手,口中念诀,空中开始凝结一团火,火中浮现几只半人高的雀鸟,张着嘴,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看戏的同窗,不免惊道。

“这不是火鹫吗!雀翎竟然能凭空召唤此等妖兽!”

“去!”雀翎眉心凝神,对三只火鹫,喝出口令。那三只浑身带火的火鹫,尖啸着朝白挽瓷冲了过去。

鸟鸟鸟鸟鸟!

白挽瓷身子骨登时吓软了,她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鸟类这种尖嘴动物,那是她的童年阴影啊!

在那个闹饥荒的年代,白挽瓷被遗弃在一个农户的水缸里,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爬出水缸,一抬头,就看见了满天空盘旋着的食腐秃鹫,朝她俯冲下来。

那食腐鹫鸟,一口就啄掉了她头顶的一撮毛。要不是过路的扶玲姐姐,用琴音喝退了食腐秃鹫,才从群鸟的嘴下,救下了她。

自那以后,白挽瓷头顶斑秃了好一阵子,其他姐姐还因为此事,笑话了好久。流媚姐姐总是吓唬她,说她一辈子都长不出头发来,就跟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一样地中海。害得她戴了好几年帽子,要不是后来头发长出来了,差点因此自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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