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师(160)
白知墨埋好了尸体,额上结了一层薄汗,抬头忘了望天:“姐姐,你跟谁说话呢。”
白挽瓷心虚的叹气:“知墨,今晚这件事,以后你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听见了吗?”
白知墨嗯了一声,扛着铁锹:“我们走吧。”
白挽瓷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那棵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树。
再回首,她便心底藏了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白挽瓷和白知墨经过流经恒山的一条河,她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解了外面的衣裳,只着衬衣,丢进河里,用力的搓洗上面的血迹。
白知墨蹲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
白挽瓷洗干净自己的,又对白知墨招了招手:“你的外衣也脱下来。”
白知墨乖觉的脱了外衣,递到她手上。
白挽瓷低头搓洗他的衣服。
白知墨忽然道:“有鱼……”
白挽瓷惊得跳起来,左右相看:“有人?”
周围荒凉安静,连只兔子都没有。白挽瓷后怕的捶了锤胸,转头怒意冲冲的看知墨。
“哪里有人啊?能不能别吓我。”
白知墨极其无辜的眨了眨鹿眸:“我是说有鱼……”
白挽瓷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回落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蹲下来,继续洗衣服。
“知墨,语言这门功课,你真的要好好修习,有鱼说得像有人,差点还以为有人发现我们了。”
白知墨双手撑着腮,蹲在她旁边:“有人发现我们,就会怎样?”
白挽瓷用力的搓,也不知道为什么,知墨衣服上的血,就是很难搓洗干净。
她垂着头,闷闷的说:“如果让人知道了,你就得被看砍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五国的律法,你知道吗?”
对于白知墨来说,刚刚学会说话,要理解成年人世界的三纲五常,伦理律法,实在太过深奥。
他知道,从这一天起,挽姐姐的脸上,就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白挽瓷把知墨和她的外衫,挂在树杈上,等到快半干了,再穿上,一路回到金枝玉苑。
此时已经子夜。
金枝玉苑却灯火通明。
怎么会亮着灯?
明明她走的时候,已经灭了一楼的灯。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对白知墨说:“我们现在就分开,你从后院进去。”
白知墨嗯了声,继而就转身进了巷子。
白挽瓷吸了口气,仔细的检查了身上的衣物,以及头发上的簪子,没有一点血迹。
她这才抬脚进去,却见顾少卿坐在桌旁,桌上放了一盏茶。
也不知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你醒了?”白挽瓷脸上忙堆上了笑容,走了过去。
顾少卿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晦暗不明:“大半夜的,你不在金枝玉苑,去哪儿了?”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故作冷静道:“我睡得半夜做了噩梦,醒来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你在这等多久了?”
“我等得这盏茶都凉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叫人撸走了,差点去报官,”顾少卿看了眼她的鞋,边缘沾了些泥土:“你这是去河边散步了?”
白挽瓷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就拿起了那盏茶:“冷了正好,我就爱喝冷茶,抱歉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顾少卿打量着她,放在桌上的修长二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桌面。
“我本来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不过方才喝酒,也不知怎的,醉得昏沉,直到现在才醒,你若是不困倦,我现在送你。”
白挽瓷摇了摇头,连忙道:“不困,吹了一阵子的风冷,现在脑子很清醒,什么礼物呀,你瞒我好久了,真想看看。”
“这礼物,要得去二楼的露台才能看,走吧。”
白挽瓷立刻道:“二楼算了吧,大家都睡着,打扰了多不好。”
顾少卿回头看她一眼:“那我们去屋顶。”
白挽瓷点头如小鸡啄米:“屋顶不错。”
顾少卿搂着她的腰,正要飞身上屋顶,却敏锐的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浅的血腥味,随即便在她雪白的后脖颈上,看了一缕浅淡的血痕。
月光如水。
两人坐在屋顶,顾少卿沉默不语。
白挽瓷歪头看她:“什么礼物呀,你快说。”
顾少卿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看天空。”
白挽瓷转头看向天空,此时寂静无垠的黑夜,忽然绽放起一朵一朵无声的烟花。
烟花无比的璀璨,时而幻化成一朵云,时而又是曼珠沙华,时而又变成了一个女子的侧脸。
顾少卿以灵力幻化烟花,亮起了整个夜空。
烟花如画,美轮美奂,白挽瓷看得入神。
烟花很亮,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白挽瓷那一截雪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