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脑子有病(20)
上界将魂铃封印在她的体内,就是因为真龙一族本属为阳能更好压制住魂铃的阴邪之气,可谁能想到魂铃的阴气如此森重竟能让她的纯阳的魂体发生变化。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会被鬼宗道的魔人盯上,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情。
其实那晚将阴魂吞噬时,夙溪是故意放走了门口的那只小鬼。
倘若它逃出去了,那现在鬼宗道现在应该知晓了魂铃还未被上界销毁,她夙溪还活在世上。
她从复活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想象再次与鬼宗道再次对上的场面,但时机至少还不是现在。
现在的她还不足以驾驭魂铃,不足以将鬼宗道覆灭。
而要从月阙峰中逃走,也并非是件易事。
所以骊驰仙域外的护幛更是证明了如此,那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宫阙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罕见的参与到仙宗的入试大会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真不愧是雀月仙君,什么都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这次是因他们想到了一处,宫阙于她只是顺水推舟,所以夙溪也不必心存感谢。
从那晚宫阙让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夙溪就觉得他有些奇怪,虽不知用意但总该不会是害她的。
至于父君的消息,夙溪之前也明里暗里问过多次,可他总是轻描淡写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可越是这样,夙溪心中就越是明白父君活在世上的几率就更少一分。
但只要一天不在宫阙口中亲耳听见答案,那她就一天都不去相信这个猜测。
就让她保留这最后的一丝理性吧,她可不想重蹈覆辙让父君再次失望。
不管,他在还是不在。
“在想些什么?”
从刚才开始,宫阙就觉着身旁的气场越来越变得阴郁,本不想多管但实在是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
“自然是在想仙君了。”
夙溪将书往下一移露出一双略带狡黠的眼睛,见宫阙面无波澜半天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无趣道:“不过是想些陈年旧事罢了。”
“与其浪费精力想些已经发生的,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早就想好了。”
夙溪低声笑笑,在对方询问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从始至终,我只想报仇而已。”
“哦?”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让宫阙眸光微微一烁,从她放走阴魂的举动就不难看出夙溪的想法,只不过从她口中亲耳听闻又是另一番感觉。
隐藏在青稚面孔下的灵魂,仿佛在她说出要报仇那一刻起就染上了一层只有宫阙看得见的光芒。
让宫阙从她坚毅的眼神中感受到夙溪正在对他开诚布公,正在一层层解开她紧紧包裹住自己的束缚,一点一点的让他看到她心中的想法。
竟对他这般信任了么,本以为还要等些时候呢。
多么沉重的托付啊,可他为什么就这么高兴?
心中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疯涨开来,如藤蔓一般蔓延,让他收在袖子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
宫阙别过头,相对于夙溪之前乖巧模样,他倒是更喜欢她现在这个自信恣意的样子。
先前怎就没发觉呢,既是真龙一族骨子里当然会有不差于烨阳神君一般的血性。
他与神君的交情,不就是从浴血中得来的么。
还以为她早已被磨去了本性中的棱角,原来整日里的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收起利爪。
懂得隐藏,也还算聪明。
先是从竹院里与他不谋而合的想法,再到此次夙溪的蓦然坦诚。
虽然他早有料想但当一切在他面前发生时,却又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难道,这就是老生常谈里的劫缘么……
无论你想怎么躲避,怎么用漠不关心的态度去对待,当时机到了有些东西就会自然的被催生,被一点一点的滋长进心中,让你不得不端正态度去面对它。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劫才会如此的让人觉得可怕吧。
宫阙靠在一旁往回望去,瞧着抱着书又开始打起瞌睡的女童,目光在她乖巧可爱的面庞上停留一二。
还要过多久呢?
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小孩而已……
睡梦中的夙溪仿佛也感受到了从旁投来的视线,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朝着目光投来的方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也只是长的像个小孩吧。
宫阙心里感叹,伸手帮她拢了拢快滑落下去的薄被。
也许,她真的值得期待么?
宫阙笑了笑,一指熄灭车内的灯火,让车内连同自己都安静了下来。
没了烛火的车厢里只有少许月光透了进来,从窗隙折在车厢内的角落,让那一抹掩藏在深邃眸光下的柔色变得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