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船听雨眠(83)
萧画眠只觉得这个皇宫令人生寒。可出去是这辈子也出不去的了。萧画眠想过死了就一了百了,可看着曾安还有几年才嫁人,还是坚持想看着孩子嫁人。
又是以一年新年宴,萧画眠想到自己已经在这未央宫关了大半年了,突然又想去席间坐坐。虽然前几天曾远来问时,自己回绝了,但现在想去,便让莲儿收拾了一番就去了。
萧画眠到时宴会早就开始了,萧画眠进殿后,歌舞都停了下来,纷纷向皇贵妃行礼。
“臣妾突然想来看看热闹,皇上、娘娘莫要闲臣妾来得晚失礼。”萧画眠身子还虚弱,说话声音比较浅。
“无碍,来看看也好,快入座吧。”曾远起身下台去迎萧画眠,萧画眠直接迈步独自走向座位,对曾远的动作就当没看见。曾远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席间空气突然安静,这可是皇上被皇贵妃拒绝了,曾远竟不恼火,反而高兴的说:“那便来点精彩表演,不能枉费画画来此一趟。”
歌舞继续表演,这些舞者好似比之前跳的更卖力了些。
萧画眠就侧着身子靠在座位上看着舞蹈,曾远时不时关切的问两句,萧画眠也就敷衍的嗯两声。
直到一特殊装扮的女子上台表演,为何是特殊?因为身着暴露,大腿外露、酥/胸半敞、腕臂、脚踝上都套着闪亮清脆的铃铛,随着身子的舞动,叮铃叮铃的直作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我朝定不会让女子这样暴露装扮的,想必就是外邦舞蹈吧。
萧画眠注意到坐在上位的曾远,果然,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女子身上。
舞闭,那女子直接上前跨坐在曾远腿上,“臣妾跳的如何?陛下可还喜欢?”
“朕甚是喜欢,只是,往后可不许在外穿成这样。”说着手还摸着那女子的腰身。
原来这便是淳贵人,真真的浪费了淳这个字,应该赐个艳俗的封号。
薛芳年想必都看不下去,清咳一声,淳贵人这才“扭扭捏捏”的起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曾远真的眼睛一路追随着那淳贵人。
想来这宴席上只有后宫宫妃,所以曾远才这样“不见外”。
后又有几场表演,前有淳贵人的倾情演绎,之后的表演完全都不入眼。
宴会结束,曾远理所当然的去了淳贵人宫里。好巧不巧,淳贵人住的永延宫,与萧画眠同路。曾远一手从腰间挽过淳贵人,将大麾罩上淳贵人娇小的身躯,像是怕把淳贵人冻着。
第33章
安昌十五年,淳贵人晋为淳嫔。萧画眠仍每日在未央宫浇浇花、看看殿后的景色。曾安偶尔来萧画眠这玩玩,大多数时间还是住在含章府。
“还有三年,便要为你择婿了,安安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曾安猛地抬起头,睁着大眼,眨呀眨的。“母妃?你在说什么!?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母妃一辈子!”
“胡说,女大当嫁!只是啊,咱们安安这么好,哪家公子才配得上呀~”萧画眠笑着道“母妃!怎得拿儿臣开起完笑了!”曾安脸都红了
“安安,你太优秀了,想必家世高的公子,你是嫁不进去了。”萧画眠正声道“母妃,这些我都知道,再说我想母妃也不想让我嫁入显赫的世家吧。”
“萧画眠笑着揉揉曾安的头,“咱们安安啊,也聪明,随我。”
“不过安安放心,你未来的相公,母妃定给你寻个天底下最好的!”
曾安红着脸跑去了偏殿。
萧画眠看着曾安急吼吼的小背影,不愧是伶妃的孩子,越大越能看出将来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可惜生在无情帝王家。
萧画眠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本以为余下的几年就这么安安静静在未央宫过下去了。可是啊,偏偏还有糟心事反复折磨着萧画眠。
萧海死了。是薛芳年来未央宫告诉萧画眠的,萧画眠听了后久久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我母亲如何了”。薛芳年说,独居将军府。
久居战场的人,一闲下来就会重病缠身。萧画眠早就想到如此,但真正的发生时,还是痛心之至。萧画眠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虽贵为皇贵妃,可当皇帝要卸磨杀驴整治萧家时,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成了制约父亲的那根线。当时父亲为了她和兄长,甘愿做自己曾经最嗤之以鼻的“京城软骨头”。
萧画眠觉得这两年过得很是煎熬,比以往几年都煎熬。原以为身居高位,同皇后一起调整后宫势力分配就已经让她沉溺于权力,无心其他了。
其实萧画眠都不知道曾远是从何时开始算计萧家的,当自己和曾远开始对峙时,她才明白,自己对曾远的期许,对权力的无感,以及对抗皇权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