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州纪(51)
殷复缺轻笑一声:“若是想不到这一点地话。那他就不是宫唯逸喽。”
“你地意思是。他有可能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现在还不好说。也许他就是会一直慢慢悠悠大摇大摆。这么样一路往幽州晃荡也说不定!”
殷复缺说完。偏头看了看正一脸疑惑地肖亦默。带了些许地戏谑笑着道:“看来你把那三十六计背得挺熟啊。着实不错。”
肖亦默没好气地回了句:“得了吧,你的夸奖,我可不敢当。”
“那我的奖励,你敢不敢要呢?”
肖亦默却立刻向旁边移了移,充满戒备地看着殷复缺递过来的那一小截去了芯的柳枝:“你又想搞什么鬼?这是什么?”
“真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呀!”殷复缺满脸冤枉地哀叹了一声,旋即将那柳枝放于唇边,竟吹出了一首清脆悠扬的曲子来。
然后,他对在一旁已经听得傻了眼的肖亦默道:“记住了,这可不是什么能害人的毒蛇猛兽。它叫做柳笛,用来吹小曲儿的。我的山庄大小姐。”
肖亦默大感新鲜有趣,忙将那小小的柳笛拿在手中细细地瞧了瞧:“哦……我知道了,就像那竹笛似的,对吧?”
殷复缺含笑点点头:“不过柳笛比竹笛还另多了一样用处,那就是避邪。”
他非常认真地对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肖亦默,侃侃而谈:“你不知道了吧,这柳可是能够却鬼的,人称“鬼怖木”,俗话说“取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而且就连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是以柳枝沾水济度众生的呢。所以啊,柳是千真万确具有避邪功用的。”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一下,接着又忍笑道:“你的胆子那么小,就是因为总爱疑神疑鬼的。那如果你带着这个的话,指定立马摇身一变,嗖地一声就变成肖大胆了!哈哈哈……”
肖亦默呆了呆,方才回过味儿来。她刚想将那柳笛扔还给殷复缺,不过想了想却又收了回来,轻哼一声道:“你可要记住了啊,从现在开始,这柳笛声就是本山庄大小姐召唤那个随传随到的殷大保镖的号令!”
肖亦默的这一招倒是大大地出了殷复缺的所料,他也只好摸摸额头,干笑了两声:“看样子我这回可真的是做了件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蠢事了……”
肖亦默本就熟知音律,加之柳笛的技巧并不繁复,故而不消一会儿功夫,她便能在殷复缺的悉心教导下,将适才的那支曲子吹得似模似样了。
“对了,这曲子叫什么名儿?”冲着一脸苦笑的殷复缺大大地得意了一番的肖亦默随口问道。
殷复缺将双手枕于脑后,状似悠闲惬意地斜倚着河堤,半眯着双眼望着蓝天上的云卷云舒:“没名儿。我以前住在大草原的时候,常常听到,便记下来了。”
“曲调淡然而悠扬,真好听,我很喜欢。只是,这其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思念与哀伤之意……既然本就没名儿,那咱们索性以后就称之为“无名曲”吧,你说可好?”
肖亦默边回味思索,边喃喃自语着。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殷复缺那似乎永远闪着亮光的眸子,不知何时竟已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伤痛……
恰在此时,却突然从二人背后的河堤之上“哇呀呀”地跳下一个人来。
只见此人是个四十许年岁的大汉,衣衫落拓,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络腮胡,手中正提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利剑。
待到站稳后,便低着头对着刚刚被他吓了一大跳的两个人,直愣愣地瞪着他那两只铜铃似的眼睛。
如此这般你瞪我我瞪你,双目对四眼的互相瞪了片刻后,那大汉忽又声如洪钟地“哇呀呀”大叫了一声:“奇哉怪也!怎的竟不是个妖物?!”
第十五章 钟葵
“你说谁是妖物?”被莫名其妙惊扰了好兴致的肖亦默,自是一张口便语带不善。
而殷复缺此刻已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那略有些皱褶的青衫,方才抱拳笑道:“这位兄台,不知可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
那大汉用剑柄使劲地挠了挠自己的一头乱发,骂了句:“他奶奶的,还真他娘的撞了邪不成?”
之后又瞪着殷复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番,奇声道:“你这个人当真是奇怪得紧哪!”
殷复缺不以为忤地依然笑脸相对,倒是一旁的肖亦默忍不住抢白道:“这果然是怪人才会说得出的怪话!”
那大汉闻言扭过头来,又用他那两只大眼将肖亦默上上下下地一阵打量,竟像是更加惊奇了:“哇呀呀!你这小女娃儿更是奇怪得厉害呀!”
殷复缺见肖亦默已经变了脸色,立时就要发作,忙上前一步抢着问道:“兄台此话怎讲,可否见告?”
然而那大汉却并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轮番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二位“奇”人。
肖亦默心想此人定是个疯子无疑,也懒得再与他计较,便对殷复缺道:“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