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人鱼总勾我撩他(54)
那边视频一开,摄像头对准的却是研修室的一角,她意识到这是失控的宋宴山面对连续不断的提示音中而毫无办法时,将光脑砸在了地上,在上天的眷顾下,恰巧碰开了接听开关。
姜愿叫了宋宴山。
只一声,她便听到了鞋底在地上摩擦的声响,下一秒鲜血淋漓的宋宴山出现在镜头中,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脸上只有重新见到姜愿的欣喜和满足,他讨好似的对姜愿笑了笑。
但姜愿的目光沉了下去,
许是姜愿的目光给了宋宴山压力,原本宋宴山的满腹委屈与悲伤才刚被欣喜冲淡了一点,现在又很快因为害怕让姜愿不高兴了而瑟缩起来,因此各色神情下,宋宴山倒像个自知做错了事,提心吊胆等着主人惩罚的可怜小奴隶。
姜愿没理他,先用公用光脑拨打急救电话,军校内部就有军医驻扎的急救中心,来图书馆很方便。
虽然她不确定宋宴山这副模样是否合适让第三人看到,但比起这些社会影响问题,她更担心宋宴山的身体。
就在她低头拨打电话时,感受到了冷落的宋宴山眼里包着热泪,几乎都要哭出来,却不敢真正吵到姜愿,只好可怜巴巴又贪婪地看着姜愿,细致到她嘴角的每次牵落都不肯错过。
姜愿挂完分频电话,目光触及到把自己闹得一塌糊涂,却还表现得像是个犯错小孩的宋宴山,叹了口气,道:“宋宴山,接下来我讲的话你都要记住,然后按照我所说的每一步骤去做好吗?”
宋宴山用力地点了点头。
姜愿道:“用你的话来回答我。”
宋宴山道:“疼……”
姜愿道:“不是这样不成句的措辞,而是正常的话语表达,你还记得吗?我教过你的。”
她说来其实也是心虚,那算什么教啊,不过是把宋宴山当作可以发泄她最阴暗情绪的垃圾桶罢了。
彼时姜愿在被男孩切手指的壮举吓住了,好半天都头抵着墙壁在自闭,她浅薄的社会阅历没有办法让她能自洽地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而男孩异于常人的语言系统显然完成不了最普通的交流。
最最可怕的是,男孩尚且闹不明白新来的小伙伴为何要生气,揣着小拇指坐在两个身位之外,极为有毅力且真诚地用他的语言说了一串‘疼’。
姜愿发誓她并没有闲心去解读男孩的话语,但不知道怎么,她就是听得懂。
姜愿知道男孩在强调他给的是好的,倘若姜愿还要嫌弃,他可以切更好的给她。他说这时,手指着胸膛。
姜愿被吓住了,却不肯露怯,道:“我和你无亲无故无恩无仇,你为什么要给我那块地方?”
男孩露出了个羞涩腼腆的笑容,与最平凡的男孩看到欢喜的事物时是一样的神色,于是姜愿从这最天真不掺杂质的笑容里知道,男孩在夸她长得美。
姜愿知道这不是什么恭维,她作为混血种,完美地继承了母亲优良的基因,她的毛发顺滑,光鲜亮丽,花色漂亮又有特色,像只生机勃勃的小老虎。
但姜愿的感觉很奇怪,在她的认知里,能不假思索自残的人内心必然黑暗无比,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切阳光正向的事物都会被窨井盖挡住,变成阴沟下水道里不多见的怪异事物,他们自然只能也只配欣赏阴暗负面的事物。
但男孩作为这样的一只老鼠,竟然也会欣赏美吗?
姜愿的好奇心驱使她说了更多:“我的毛色继承于我妈妈的基因,你夸我长得好看,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和我没有关系。”
一提起自尽的母亲,姜愿的心情不免低落了许多,郁结的情绪垃圾需要丢弃,不然她都要喘不过气去了,她看着眼前痴痴盯着她的毛色看的男孩,意识到这个连话都不怎么会讲的孩子会是个很合适的情绪垃圾桶。
她道:“你既然听得懂我说话,我倒是可以跟你讲讲我的母亲。”她顿了顿,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很失礼,于是要给自己找个恰当好处的借口,“当然,也不是白讲给你听的,你在听的时候要去学我是怎么遣词造句的。”
这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姜愿说完都觉得心虚,可男孩听不出来,他反而因为终于有人可以和他对话沟通,告诉他一些陌生的事情而感到开心,黑葡萄般的眼睛亮亮的,因为含着笑意而显得格外璀璨。
姜愿这才恍然觉得无论怎样,这男孩不是什么阴沟里的老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兽人罢了。
现在让姜愿回忆那段过往,已经可以成熟地承认她的可耻,宋宴山不是在她那里学会该如何开口说话的,因为直到她离开,宋宴山都不曾跟她吐露过一个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