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很快适应了伟回来的事实，并且似乎没有发生五年分离的事情，自然而然恢复到五年前的轻松。看电视的时候依偎着他，偶尔问一个关于德国的问题，或者指使伟给她端茶倒水取零食。暗暗坐在侧边的沙发上，五年的分离，现在刻意放弃的心情，都是她不活泼的原因。偶尔聊到的话题，也就像很多久别重逢的朋友，不是回忆过去，就是谈工作。

九点半，暗暗就借口困进了房间，关了门。容摇头，这种时候，她能睡得着才见鬼。不过，她似乎真的决定放弃她对伟的感情了。如果是这样，她应该帮伟留下，还是帮暗暗忘记？始终觉得暗暗和伟才应该是一对，试问有多少人可以达到他们的默契？但暗暗放弃的理由，又何尝不对？头一次，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暗暗最近加班很多，总是喊觉不够。”容笑着说，希望这种说法减少伟的失落。

“五年，我不该失踪一样。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生疏的感情，会不会再做努力也无用？”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吗？”

“我当然不会。不管暗暗最后会不会原谅我，我都会拿出我的诚意，告诉她我有后悔，有歉意。”

“你这五年中，你都没想过你全无音讯的后果吗？”

“我想到过。只是，我以为我很了解暗暗，我以为她是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心上的。”

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再为根本没有的事情忏悔，很心疼。很想告诉他暗暗暗恋过他十二年，告诉他暗暗这样冷漠是因为他回来之前她决定忘了他。但她也一样了解暗暗，如果她真的说了这些，暗暗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是估计不到。有点可以肯定：一定是很可怕的，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可能也玩失踪。总之，下了决心的许暗暗，是惹不得的。

“你别想那么多，你也知道暗暗的性格，她本来就不是很热络的人。你又刚刚回来，她可能还有点不习惯。”

容伸伸舌头，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如何能说服伟？

“但愿是这个原因！”

“你一定也累了，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她走进房间，将客厅让出来给他。面对这样的暗暗，他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和倾诉，而是独处的时间。

好渴！打开灯，暗暗从冰箱里拿出果珍，喝了一口，认真地看着沙发上的人。他侧身躺着，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身体微微蜷曲，眉头轻锁。

他都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帅，更增加了一份自信，所以越发显得张扬。他在德国这五年，应该都是顺利的。五年来虽然从各个渠道知道很多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他课业事业都让人满意，但是那怎么够呢？她想知道他的一点一滴，就像他们过去六年那样，他的所有事都会告诉她，大到决定出国留学，小到体重长了几两、球技进步了多少。

直到亲眼看到他，俊朗如往昔，自信张扬胜往昔，一直为他担忧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睡在沙发上很不舒服吧！真难为他了，这样高大的身躯，要蜷缩在为她准备的沙发里睡一夜，明天全身的骨头都会抗议吧。

从德国坐飞机到上海，从上海到这里，这一天，他一定觉得累了。睡在这里，一定不会替他解乏，只会让他更累。她是不是太冷血了？

她的冷淡有点绝情，但愿没有伤害到他。只是希望他离开，让她的生活回到五年来的正轨，让她忘了他，开始自己的生活。虽然有点自私，但是一直这样下去，理所应当地想着他，无视身边人的感觉，就不自私吗？爱她的人，都希望她过上嫁做人妇的幸福生活。

……

就这样呆呆看着他，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暗暗，你会一辈子穿着这套糟糕的睡衣，在家里晃来晃去吗？”

他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什么？”

“你会一辈子穿着这套糟糕的睡衣，在家里晃来晃去吗？”

“不知道，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尝试容的风格。”

终于说话也有点许安安的影子了。

“你尝试容的风格？你本来就和她不是同一种风格啊。她的衣服在你身上，一定穿不出风情万种的气质。”

许暗暗就是许暗暗，再生气不高兴不想理他，也会有恢复正常的时候。而她恢复正常的时候，也就是他可以加以利用软化她的时候，只要她想起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一定会原谅他。

“放心，如果我要穿的时候，我一定会确认看的人，没有见过容的风情万种！”

“你要穿给谁看？”他站起身，从她手里拿过果珍，喝了一口。顺手拉过她，将她安置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