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苏打(8)
陈在野动作一顿,门锁被打开,他的肩膀往后撤,却不想正好撞到还没来得及撤开的阮苏的鼻子上。
少年很瘦,肩膀上没什么肉,硬邦邦的肩胛骨直接撞得阮苏鼻头一红,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不由得“嗷——”了一声,抬手去揉自己的鼻头,却被一只温凉而骨节匀称的手挡开了。
楼道里灯光昏暗,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陈在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伸进去按开了门旁的开关。
室内亮光流泻出来。
陈在野微微弯下腰,手指轻轻在阮苏鼻尖上点了点,阮苏眼角溢出一滴生理性的眼泪,她的眉头微蹙,男孩目光太专注,她一时间竟然忘记躲开。
“疼吗?”他问,吐息就落在阮苏的脸上。
“你说呢?”阮苏拖长了强调,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埋怨,陈在野眼里蓄起淡淡的笑。
“对不起。”他说。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道歉,阮苏反而觉得不自在了,两人身体挨得极近,她轻轻侧开脸,陈在野便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冷死了。”她说。
陈在野跟在她身后进屋,已经过了零点,两边的人都睡着了。
这层楼一共住了四户人家,阮苏的房子在左侧的最里边,旁边有一个敞着的阳台,阮苏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夏天,那会儿经常在阳台上看月亮。
但这会儿阳台的护栏上堆了厚厚一层雪,阮苏想到什么,问陈在野:“你堆过雪人吗?”
陈在野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阮苏说:“到底堆没堆过?”
其实是堆过的,很小的时候,跟外婆一起。
只是他那时候太小了,雪人小小的,矮矮的,根本看不出是人,反而像是一个小山丘。
所以,也不知道算不算堆过。
阮苏却已经对他的答案不感兴趣,她说:“我没堆过雪人诶。”
陈在野打开了客厅的空调,又去卫生间里打开热水器,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才问阮苏:“为什么?”
阮苏愣了愣,说:“小时候特别喜欢下雪,每次下雪都想跟爸爸一起堆雪人,但他总没空。”
“后来呢?”
“后来,我就长大了呀。”
她轻描淡写讲完理由,微波炉发出“叮”地一声响,陈在野走过去把牛奶拿出来,递给阮苏。
阮苏刚刚吃完一只烤红薯,这会儿确实有点渴了,她浅浅啜了一口,牛奶里被陈在野放了一点点白砂糖,很好地中和了牛奶本身的腥味。
这么细心,一看就是恋爱经验特别丰富的那种人。
但之前薛枞又说他弟不近女色的。
但是,他身上那些香水味怎么解释?
阮苏思考事情的时候,脸上表情也跟着心理的变化而变幻多端,正思索着要如何开口,陈在野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
“没有。”他说。
“诶?”
陈在野说:“没喷香水。”
原来他还记着她刚刚在门口问的问题,阮苏摸了摸鼻子:“那……”
才刚开口,就被陈在野打断:“也没早恋。”
他连连否认,阮苏的话全被噎回了肚子里。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时,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放不下心来。
毕竟,陈在野之前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听说考京大都没问题的,如果在她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成绩骤然下降。
她都觉得对不起薛枞。
想到薛枞,她的思绪短暂停滞了片刻,叹了口气,开始搜索:
【高三生早恋怎么办?】
【怎样才能正确引导小孩早恋?】
……
网上给的答案五花八门,但没几个是正经回答的,都在胡扯八咧。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几条有意义的信息,只好又给沈佳言发了条微信,沈佳言这个夜猫子果然还没睡觉,直接给她回了个电话过来。
“怎么突然问起小孩儿早恋的问题了你?”
阮苏说:“就,我有个朋友的弟弟吧,现在正在念高三……”
她隐去了身份和姓名,三言两语将陈在野的情况同沈佳言说了一下,然后又说:“我记得你之前有个表弟,那会儿早恋,你不是给治服了吗?”
沈佳言说:“认识你这么多年,没看出来你这么热心啊。”
阮苏说:“是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朋友。”
沈佳言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就也没追问,她说:“简单啊,我每天早上送他去学校,晚上接他放学,让他没空早恋。”
阮苏说:“那课间呢?”
“查岗,给他打电话。”
阮苏:“……”
阮苏:“那会不会耽误他学习?”
沈佳言:“谁下课的时候还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