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87)
陆愔儿盯着盒子里赤红色的毒丸。方才的一切表现都是她在演戏,可是现在,她真实地感到恐惧了。
“若是不听话,你可就没有药吃了,”刘笃唇边擒着抹渗人的笑:“到时候发作起来会有多疼,我保证你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尝试了。”
香扇脸上尽是得意。
她早就看不惯陆愔儿一个卑贱之人嫁进了奕王府,偏偏奕王还是那样俊美的一个男人。在那里,陆愔儿是主子,她是奴才。她实在不能接受在丞相府里地位还不如她的人,如今却爬到了她头上,高她一等。
她就是想看陆愔儿受苦,受的苦越多,她心里越得意。
“还不快吃!”刘笃没了耐心。
陆愔儿无法。
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条路是她选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必须硬着头皮往前走。
苦痛也好,身不由己也好,世上再找不出一个信任她的人也好,通通都要自己承受。
不能抱怨,不能后悔。
她伸手拿起那颗不知是什么的毒丸,缓缓放进嘴里。
囫囵吞了下去。
第47章 还未圆房?
自陆愔儿嫁进奕王府, 蒋笙的日子比起以前好过了许多,身边甚至多了两个使唤丫鬟。厨房的事她可以不用再管,每天什么事都不需做, 安安生生地在府里提前过起了退休后的养老生活。
这日见自己女儿过来,她本还十分高兴, 走近一看, 却发现她脸上有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是被人掌掴过的样子。
蒋笙眼里的笑立马不见了,问她:“丞相打你了?”
陆愔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妄图把红印揉不见:“没什么, 以前也不是没受过打。”
蒋笙眼眶有点儿酸,想起陆炳还没死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其实是很好的。在世外桃源般的一个小村子里,日子虽不甚富裕,好在也不愁吃穿,每天都无忧无虑,什么烦恼也没有。陆炳常跟她夸愔儿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学堂里那些孩子谁也及不上她会读书,将来或许能继承他的衣钵, 成为一名传道授业的夫子。
可是后来,陆炳死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娘不好,”蒋笙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无力地躬下身, 捂住头道:“若不是我被那人看上,你父亲也不会死。”
“跟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那个参将的错, 是他把父亲杀了。”陆愔儿把一包预防风寒的草药交到蒋笙手里,说道:“眼看就快入冬了,你记得喝药,免得再病了。”
蒋笙接了药,拉她在身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阵,说道:“不是做主子享福去了吗,怎么倒瘦了?奕王不帮着你说话也就算了,难道饭也不给你吃?我就说他那人心理扭曲,不值得托付,你偏不信。如今怎么样,吃苦了?”
“没有,”陆愔儿尽量表现得开心一点儿,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刚服用了一颗会受人牵制的毒丸:“他没饿着我,是我自己想减肥而已。”
“你有肉可减吗?”蒋笙开始唠叨:“从小就单薄得跟片树叶子似的,怎么养都养不胖,再减下去你不就剩一堆骨头了?”
陆愔儿敷衍了两句,见蒋笙神色还好,衣着打扮比之以往也好了许多,发上还簪了几支不俗的金钗。想着她应是过得很好,丞相府的人并没有为难她。
陆愔儿略略放心,又待了会儿,告别了母亲,仍回去前院。
用过晚膳,她在瑶草的催促下假惺惺地泪别了杨氏,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天色很快黑透,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
她回了王府,沐浴后正打算熄了灯就寝,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痛感越来越强烈,刚开始还只是一处地方,后来整个上身都坏掉了一样,没有一处不是疼的。身体里的骨头像在一块块碎裂,血液像被凌寒的空气冻了起来,疼得她连呼吸都在疼。
在一阵疼似一阵的巨痛中,她想起了今天刚好是十五号。
每月毒性发作之日。
她死死捂住心口的位置,额上一阵阵渗出冷汗。偏又不敢叫出声,怕把人招来。
香扇算着时间,知道应是毒发了,推开门,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陆愔儿疼得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亮,伸手朝向她,艰难地说:“给我解药……”
香扇笑了笑,朝她蹲下来,看戏一样欣赏着她痛苦的样子,嘴里啧啧有声:“你说你,好好地要受这无妄之灾。老老实实在府里当个奴才多好,非要出来受苦。”
陆愔儿疼得在下唇咬出好几个口子,满嘴血腥味里,她忍着刻骨的痛意开口:“我是被迫来的!”
“即使是被迫,那也要怪你平日里太爱出风头,”香扇一字一句地说:“不然丞相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你?若论容貌,我长得好像也不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