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43)
薛念然拿准了陆愔儿不敢把过错推给宫里那边,这才言之凿凿地攀诬她。
陆愔儿知道,在有女人的深宅大院里,明争暗斗是免不了的。只是她有些疏忽了她们的行动会这么快。
“嬷嬷把东西赏下来后,我只是例行查点了一遍就把东西分了下去。”陆愔儿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我从没有做过手脚。”
“好!”薛念然点了点头:“你说你没做过手脚,那你敢让人去你院里搜吗?”
听到这句话后,陆愔儿已预感到什么。可到了现在,她只能坚持道:“我什么都没做过,不怕你们搜。”
薛念然嘴角浮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她转过身,跪在邹临祈身前:“王爷,请允准奴婢带人去搜捡王妃的院子,如果胡蔓藤在她屋里,此事便可分明。如果不在,奴婢会亲自来给王妃赔罪。”
邹临祈眉心微动,抬起眼睫看向门口故作坚强的女孩。
她脸色很差,几乎有种病态的苍白。身子单薄,好像门外吹来的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他含义不明地看着她,半晌才语气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去搜。”
得到允准,薛念然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她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又特意带上张斗,一行人直奔访橦院去。
陆愔儿的目光看向虚空中的一点儿。
她已经猜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因为恐惧,手心在迅速地冰冷下去。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护佑她,可偏偏她所在的位置是那些女人所嫉妒和眼红的。今天这样的场面还只是开始,以后她会面临更多的无端指控和明枪暗箭。
她几乎快要站不住,天边滚滚黑云压下来,像碾在她心上。
“王妃,”怀微站在她身边,不无担心道:“会没事吧,我们明明没有毒害薛孺人啊。”
陆愔儿自己其实也很害怕,可闻言她还是安慰道:“没事,管他牛鬼蛇神,趟过去就好。”
她其实感觉到了,坐在薛念斐床边的那个男人,从刚才开始眼神就一直在她脸上落着。她始终没有去看他一眼,怕在他眼里看到一种名为厌憎的情绪。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薛念然一路小跑着带人回来。
进屋的时候,薛念然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着陆愔儿冷笑了两声。
见证了搜捡过程的张斗拿着东西走过去,对邹临祈道:“王爷,在王妃卧房确实找到了胡蔓藤的毒汁。”
陆愔儿脚步一软。
她大概猜到了这个结局,可真的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猛地颤了下。
张斗把装着毒汁的瓶子交了出去,那几个大夫检查过后,纷纷点头道:“是,这确实是胡蔓藤,这东西可有剧毒啊,还好薛孺人只在唇上用了一点儿,否则,剂量再多些,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了啊!”
薛念然闻言立即痛哭起来,过去扑在薛念斐床前,不停地叫“姐姐”,又扭过头怨毒地看向陆愔儿:“王妃,你好狠的心!”
薛念斐喝了几服药,总算没再继续往外吐血了。她攒了力气,含着眼泪一脸憔悴地看向邹临祈:“王爷,奴婢不知是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王妃如此生气。若是因为奴婢留了王爷一晚,王妃就狠心至此,奴婢往后再不敢在府里伺候了。”
薛念然也泪眼婆娑道:“王爷,姐姐何其无辜,要受这种无妄之灾啊!”
邹临祈冷眼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因她们实在哭得他心烦,他不耐地扭头,看向门口那个依旧在苦苦强作镇定的女孩:“王妃还有何话说?”
陆愔儿在他这句话里蓦地红了眼眶,心里的委屈如溃堤般奔涌出来。
可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显露出一丝软弱,无论如何她都会撑下去。
她忍下喉头涩意,抬起头,看向邹临祈。
自那天晚上邹临祈从她屋里离开后,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他。
“东西不是我的。”她语气平静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你当然要这么说!”薛念然从地上站起来,嗓音高昂:“可有一个人能证明胡蔓藤是旁人放在你房里的吗?”
陆愔儿没有说话。
薛念然冷笑道:“既然没有,就可见是你在撒谎了。现在东西从你房里搜出来,便证实了是你的东西。你因为王爷冷落你,就开始嫉妒我姐姐,趁着宫里发来赏赐,往姐姐的胭脂里掺了胡蔓藤毒汁,想要毒死我姐姐!”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拿手帕捂住嘴:“可怜姐姐病刚好就又受了你的毒害!这副身子就算能好,以后又该怎么办啊。”
陆愔儿冷冷看着她在那里假惺惺地哭,说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随便你们怎么说,我都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