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149)
他神色仍是不太好,可陆愔儿却在他的话里开心了些,过去拿走了方子。
回到屋里,她把香扇打发走,让怀微去盯着。背着人调了碗药膏出来,到了晚上等邹临祈回来,帮他敷在腿上,拿干净细布包扎。
药膏发作起来会很疼,他那条腿完全不能动,里面像有刀子在不停地一下一下地划割。
为了能有效用,陆愔儿不能给他服用止疼的药物,只能不停安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你忍忍。要是实在太疼,你可以喊出来。可是别喊太大声,我怕会被人听到。不能让人知道我在给你治腿。”
他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反是嫌她聒噪,伸出一只手把她往床里边一抱:“睡你的觉。”
陆愔儿知道他在忍耐,分明都疼得渗了满额的汗,唇上连半点儿血色都没有了,可至始至终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神色平静。
想来是他忍惯了痛,为了治腿,什么苦都已吃过了。
她躺在他身边,一颗心始终揪着。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却乱得厉害。
她试着朝他挪了挪,靠近一些。见他并无排斥之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她难得主动与他亲近,刚嫁入府里那段日子,每次与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总是离得很远,贴着墙睡才好。
他睁开眼睛垂眸看她。
她也抬头看他,目光从他线条分明的下巴往上望,掠过他削薄的唇,挺拔的鼻梁,最后落进他幽深如墨的眼眸里。
他的表情还算平和,并没有讨厌她的触碰。她放了心,举袖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她抱得更紧了些,脸贴着他的胸膛,像在安抚他一样。
邹临祈勾唇一笑,手圈住她腰,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她像只小猫一样贴着他,软软的小手把他抱得很紧。他腿上的疼痛似乎就真的减轻了,不再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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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皇帝寿辰,宫里早早地开始准备,宫女太监们往来不停,布置寿宴,到处一片张灯结彩。
到了巳时三刻,陆愔儿前去赴宴,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只想等宴席结束早早离开这里,生怕会多生事端。
即使如此,邹元朔进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她,故意朝她走了过去。
邹临祈在陆愔儿前面那排坐着,看见邹元朔直直盯着他的王妃看,目光霎时冷了起来。在邹元朔准备绕过他去找陆愔儿时,出声叫住了他:“五哥别来无恙。”
邹元朔这才停了脚步,收回目光看了看他,干脆在他旁边位置上坐了:“六弟,上次实在有些误会,搞得你我不欢而散。五哥罚酒一杯,给你赔罪。”
邹临祈冷笑不语。
邹元朔身后跟着他的王妃云竹,她知道今日宴席陆愔儿也会在,也听说了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五王爷喜欢六王妃的事。为了不在陆愔儿面前落了下风,她从天不亮就起床打扮自己,恨不得把天底下最能彰显身份的名贵衣裳首饰全都套在身上。
她费尽心机想艳压众女眷,到了这里,却发现陆愔儿今天的装扮十分简单,全身上下不见几件饰物,脸上妆容也淡。偏偏长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在如此朴素的装扮里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子,反倒比她们都更吸引眼球。
云竹恨恨握紧了拳。以前她只知道要防着狐狸精一样的妖艳贱货,第一次知道,这种模样清纯毫无攻击力的女子其实更是威胁。
她朝陆愔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脸,与她道:“一直想去看看弟妹,可总也不得空。今日好不容易一聚,弟妹可要赏脸多与我饮几杯。”
陆愔儿知道这位就是五王妃,车骑将军云襄的嫡长女,地位与刘绾溪不相上下。
云竹脸上虽然笑着,可陆愔儿总觉得她来者不善,不欲与她多加接触。
可云竹偏偏不肯走,笑里藏刀地道:“久闻弟妹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人比花娇,与六弟天生一对。听说弟妹未出阁时足不出户,从没见过外男,只是不知又是如何与我家五王相识的?”
“我与五王不过略见了几面,谈不上相识。”
“原来如此。想来弟妹定有过人之处,不过略见几面,就让我家王爷对弟妹念念不忘了。听说前几日王爷去贵府喝喜酒,与弟妹闹了些误会出来,险些就说不清了。要我说,这人言可畏,弟妹合该小心些才是,不该见的人别见,该守得规矩要守。如待字闺中时那般,安分守己地躲在屋子里才是正理儿。如此才不会被人揪住错处,言三语四了。弟妹觉得我的话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