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136)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拉着门,仍在试图把门打开。
“自然是想让你死的人,”那人声音雄厚,带着点儿粗哑,脚下一步步朝她逼近:“本是想留着你性命,可惜我们低估了你,未曾想到你竟真的有些手段。”
“不知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她尽力拖住他:“我已是你俎上鱼肉,你既要杀我,不妨让我死得明白些。”
那人冷笑了声,似是不想再与她废话,举着匕首冲过来。
陆愔儿忙往一边去躲,抓住屋里的桌案朝那人推了过去。明知道已经没什么希望,可还是冲着门外大喊:“有没有人,快来人啊!”
那人身手虽好,可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料想不到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竟敢反抗,大意下被倾倒的桌椅砸了个正着。他气急败坏地把桌子掀开,朝陆愔儿追过去。
陆愔儿眼见他手里的匕首就要落下来,她根本逃无可逃,极度恐惧下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邹临祈!”
绝望下,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踹开。
下一刻,她听到有什么东西凌空没入刺客背心。东西打过来的力道极大,径直穿透了刺客的胸膛。
刺客的脸瞬间僵直一片,大睁了眼睛,想转身去看来人是谁。
脚下还没动,他人已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陆愔儿扭头去看门口来人。
他一瘸一拐地朝她奔过来,即使看不见光,也能感受到他气息的凌乱。
“刘绾溪,”邹临祈抓住她的手,又去摸她的脸。确认她一点儿事都没有,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有没有哪儿伤着了?”
她摇头,低头去看他的腿。嗓子里一阵发苦,问他:“你怎么会来,被人发现怎么办?”
“有人在外面守着,”他说:“不会有事。”
“可是万一被人看到你其实能走,你岂不是很危险?”
她脸上的担心没有丝毫作伪,让他的心情瞬间好了些:“放心。”
张斗从外面跑了过来,把门关上,急道:“王爷,你怎么过来了,小的不是说过会派人保护王妃的吗?”
“靠你们那些酒囊饭袋,王妃还有命在吗!”
张斗吓得瑟缩了下:“都是小的安排不善。”
邹临祈收回目光,去看地上死透了的那人。张斗会意,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去照那人面貌。
看清那人脸的一刻,张斗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怎么是他?”
邹临祈微微蹙眉,很快镇定下来:“把尸体处理了。”
张斗颤声道:“要是被人发现此人死因,王爷岂不是要有一场麻烦?”
“不会有人查得清楚,”邹临祈神色不动:“去把范淞叫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张斗答应一声,忙忙去了。
范淞很快过来,与张斗一道清除掉佛堂里打斗过的一切痕迹,将东西摆正,把血迹一滴不漏全都擦抹干净,拖走了尸体。
陆愔儿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怕得出了一脑门冷汗。
肩膀处一暖,邹临祈把她扶住了,看着她淡声道:“你记住,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一直在这里抄录佛经。刚才死的那人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以后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担心。”
陆愔儿问:“他是谁?”
邹临祈并没有彻底放下对她的防备,本不想告诉她。可又担心她会胡思乱想,听她问,没怎么考虑就说了出来:“钟尚书的长子。”
陆愔儿瞬间睁大了眼睛:“钟尚书的长子?那钟演的两个儿子岂不是都死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该怎么办?”
她情急下直呼了钟演的大名,听得邹临祈微怔,挑眉笑了:“没事,查不到本王头上。”
陆愔儿还是不放心:“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
“人是我杀的,你惹了什么麻烦,”他面上不见丝毫波动:“跟你没有关系。”
陆愔儿满脸愧色:“是我害了你。”
她始终闷闷不乐,他只得轻笑了声,放柔了声音道:“这么愧疚?”
她不说话。
“既然如此,”他语气轻松,带了些调笑:“补偿我?”
陆愔儿抬起眼睛:“怎么补偿?”
他弯唇,俯身下去贴近她耳边,用气声道:“再陪我一夜。”
她的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勾得通红一片,脸也很快红了,方才的难过伤心霎时变成了羞恼:“邹临祈!”
“唉,”他含笑应声:“我在呢。”
陆愔儿:“……”
他摸摸她头发:“我先回去,你累了就早些就寝,佛经不用再抄。明日我会去找父皇,让他放你回府。”
乍听到他要走,陆愔儿的眼睛暗了暗,低了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