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星本来就有痛经的毛病，这段时间跟黎灿在一起之后，因为他管束得严格，不让她吃冷饮，倒是有了些许好转。然而他这一走，盯不住她，澜星自己偷偷吃了几次冰棍，等到生理期的时候，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

黎灿是记着她的生理期的，提前一天就打来电话提醒她注意保暖，澜星敷衍了几句每没太当回事，结果第二天又是痛得下不来床。偏偏这个时候黎灿还正好打来了视频电话。

澜星犹豫了几秒，怕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会担心，但是不接又找不到理由，最后还是划开了接听。

视频对话一接通，黎灿明朗英挺的面容就出现在屏幕上。澜星还没来得及说话，黎灿注意到她脸色苍白，唇色也没有半点血色，忽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回事？又痛经吗？”

澜星见瞒不住他，只好低垂着眼帘，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黎灿觉得有些难言的烦躁和压抑，忍不住多训了她几句，

“这几天是不是又吃冷的东西了？我这两天提醒你多少次了，能不能别再让我担心了？”

他不笑的时候冷脸杀伤力本来就高，再加上因为焦急语气也重了一些，澜星本来理亏，可是被他这么一训还是觉得委屈，忍着哽意不吭声。

黎灿训完她又后悔了。他这会儿不能马上赶回她身边，训她又有什么用？况且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已经够难受了，只是不经意地垂着眼，可怜巴巴地眨了一下，他心脏就猛地收缩，心疼得有些难以喘息。他像是拿她毫无办法，低低叹了一声，

“是不是很不舒服？”

澜星被他训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他一旦温柔起来，她故作坚强的盔甲一下子就坍塌了，委屈像是开闸的洪水泄了出来，就那么一瞬间，她眼圈就红了起来。

她苍白着小脸，紧紧咬着下唇，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哽咽，

“对不起嘛...”

隔着一道屏幕，黎灿只觉得自己心脏被她这句话击得生疼，他无力又无措，恨不得能马上赶去她身边抱抱她。

异地最大的折磨，莫过于这一刻。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他强忍着血液在身体的躁动，心里懊恼不已，又只能轻声安抚她，

“我不是在怪你什么，别哭了行不行？”

他这话一说出来，澜星顿时眼泪就刹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像是被他欺负得有多惨似的。

黎灿的喉结缓缓地滚动了几下，唇线抿得很紧，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隔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说想你，而是想要跨过这上千公里的距离的一个拥抱。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给不了。

距离两个字，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是这么的冷酷无情，他任由着自己内心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难过、颓败、无可奈何都交织在了一起，无孔不入地侵占着他的理智和心神。

过了良久，他缓缓抬手，去触碰屏幕上那双微微泛红的眼角。然而指尖所及，只是冰冷冷的显示屏。

冷冷的触感把他脑袋里的理智和感性割裂开来，一半像是泡在温水里，泛着酸胀的涩意，另一半则冷静到了极点，提醒着他不过还有100多个日夜就能再次相见，不必再流露出难过的意味在她的心口上添堵。

好在澜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软软地跟他说，

“我也不是故意要吃雪糕的，我忘记这两天是生理期了...”

“嗯。下次我记得提醒你。”

其实他不是没有提醒，只是澜星的生理期一向不太准，她便总抱着侥幸的心思。黎灿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根本没办法责怪她。谁让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也不称职呢？

澜星见他没再凶自己，心情也轻快了些，她把手机立在桌子上的水杯旁边，抱着枕头抵在桌沿上，继续跟他撒娇，

“那你也别生气了...”

黎灿心口像是被捏了一下，又酸又软。他声音哑了下来，

“我没生气。”

小姑娘软软的声音一点点地抚平了他满心的烦躁和不安，他又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这么开着视频哄她去睡觉。

澜星本来就不舒服，乖乖地按照他说的躺进被窝里，手机摄像头就这么放在床边。

黎灿看着她屏幕里的睡颜，低声给她唱了首歌。

他唱的是《一千零一次我爱你》，男生低缓磁性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丝丝缕缕的安全感一点一点把她包裹起来，她很快就放松了身体，呼吸渐渐平稳。

【今天为止想了你一千天】

【爱你的话也说了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