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先生(11)
这种弱势的形象,她如果能看见,一定会很排斥。
白缙脑中突然冒出这种念头来。
“是我的错,不该现在谈这个。”白缙凝神看她,语气带叹,“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了,休息一会儿吧。”
“啊。”郁宁宁低应一声,一时茫然又讶异,反应过来后索性闭上了眼。
这男人挺敏锐呀。
她是真的有点累,不想应酬任何人。
暂时,别把他当需要应酬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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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左拐右拐,自大道行进小路,最终停在一栋老楼前。
红砖砌就的旧墙笼在泡桐树荫之下,映出点点斑驳。墙砖半新,门前右角上挂着一个笔锋洒脱大气的“诊”字,木板灰朴,很难引人注意,大有大隐隐于市之感。
白缙结了车费,提着郁宁宁的购物袋,带她进去。
这诊所布置得很宽敞,旁边是几个纹样花俏的单人沙发,正对向门的玻璃架上摆着寥寥两排药盒,以及几只花样不一的瓷瓶,看起来价值不菲。
诊台后面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容貌还算周正,额前短发微翘,人看起来有些懒散。
见他们进来,男人一扬眉,“女朋友啊?”
“女性朋友。”白缙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把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放,说:“她摔了一跤,脚扭伤了。”
男人仿佛没听见,“你是想换女朋友了吧?往我这儿带。”
郁宁宁:“……”
白缙见怪不怪,指着桌前的凳子,“他开玩笑的,你先坐下吧。”
郁宁宁“哦”了一声,刚坐下来,又听见男人说:“才这么点伤,我治不死啊。”
这是什么没打算盈利的秘密窝点?
郁宁宁用诡异的眼神看着白缙。
男人说完似乎演够了,起身到里间去找东西。
白缙低笑一声,自己翻出纱布、酒精,在郁宁宁面前蹲下来,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他的手法很熟练,动作也轻柔,加上郁宁宁是比较能吃痛的体质,干脆就没出声。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白缙说:“他叫路尧加,脑子没问题,就是有点偏执,最近被他女朋友刺激到了,所以总女朋友女朋友的挂嘴边。”
“嗯,我没问题,显然是把女朋友往火坑里推的你脑子有问题。”
路尧加正巧回来,手里端着一只青色瓷碗,碗里燃着跳跃的火苗。
“喏,‘火坑’来了。”
郁宁宁定定地看着那碗,露出沉痛的表情,“白缙,我跟你有仇吗?”
路尧加抢先说:“没有,他就是单纯地想换女朋友而已啊。”
白缙:“……”
其实郁宁宁听说过这种土方法,用烧酒揉开淤青处,治疗扭伤效果很好。
但是碗端到面前了,她才觉得这个“烧酒”也太表面了点。
路尧加才不管那么多,他在郁宁宁面前坐下,撩起火苗先把自己的手搓了一遍,也不管病人有多惊悚,抓着郁宁宁的左脚往自己腿上一卡。
“放心吧,白缙难得带人来,不管他换不换女朋友,我都会关照的。”
郁宁宁很想说,像你这种频道永远在另次元的人,还是别关照我的好。
动了动嘴,却是白缙先一步开口,温声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女‘性’朋友!”
说话时,重点突出了某个字。
郁宁宁:“……”
第6章
路尧加的土方法很管用,郁宁宁脚踝的淤肿当时就消了些,所以次日又去了一趟。
没有告诉白缙。
仅仅一天的功夫,路尧加就摇身变为正常人,不单额前那撮毛乖顺地服帖着,衣服也换了板正端庄的款式,看起来总算和医生沾边了。
还是那只小瓷碗,他点好火坐下开动,脸扳着,好像不想理人。
郁宁宁倒不惧人脸色,客套了几句,又说:“你这是什么酒啊?闻起来很香。”
路尧加说:“五粮液。”
郁宁宁顿了一下,有点发愁地看看嫩白纤细的脚腕。
突然有种身价暴涨的不安感。
结束后,路尧加用一种“我不想说话但不得不说”的刻板语气嘱咐,“这个扭伤不算严重,但是要注意不能劳累,脚不沾地最好。”
“哦,我知道了。”郁宁宁在他的态度影响下,不自觉用了一种敷衍的口气,毕竟不走动是不可能的,“那你这边怎么收费啊?”
昨天因为白缙在,她也没问。
路尧加在收拾工具,头也不抬地说:“我们这是三无诊所,不收费。”
郁宁宁:“……”
她环视一圈,还真没看到营业牌照。
收拾完了,路尧加关起柜子转过来,目光带了几分探究,“你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还敢来?”
“……敢啊。”治个脚伤,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