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念(13)
“我是学新闻的,和医学院离得远。”黎思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袖口,到伞下和陈苏木一边闲话一边走进雨中。
说话间雨愈发大了起来,陈苏木的这把伞并不是很大,打两个人有些勉强,黎思又站的和他有些距离,他不得不把伞微微倾斜,总不能让女孩子淋雨。
黎思没有察觉这么多,她刚才在雨中跑的时候没觉得到,现在身上衣服水慢慢干,更紧紧贴着身子有一股透心的凉意。她从高中时候就因为感冒染上慢性鼻炎,受一点点冷就会感冒,又淋了雨,鼻子堵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她低着头慢慢走,突然感觉身边人停下了脚步,小小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怎么了?”
便听见陈苏木略有些疑惑的声音:“师哥的车?”
“啊?”黎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几步外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车涉水开了过来,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她揉了揉鼻子,听到车窗升降的声音,然后是陈苏木道:“师兄,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黑色的玻璃窗半降,黎思透过雾气升腾的雨帘,模糊看到车内人线条分明的下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缠绕着白色纱布,她脑中一懵,下一秒那人微微往前露出黑发半遮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松沉的声音穿过雨膜:“我不是找你的,我找她。”
目光落到她身上,池渊淡漠道:“上车,我送你。”
陈苏木一愣:“师兄认识黎记者吗?”
“嗯。”
黎思揉鼻子的手放下,摇了摇头,声音嗡嗡的:“不用了,我到门口打个车就行。”
池渊面色不变,修长光洁的食指一下一下敲在方向盘上,咬着她的名字重复道:“黎思,上车。”
第6章 送你 半根烟燃尽,那人收回手,白雾也……
黎思鼻子一痒,忍不住半掩着打了个喷嚏。身上寒意愈发明显,她脑袋混混沌沌的不想再去思考,转过头对陈苏木说:“谢谢你的伞,那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喝咖啡。”
“好。”陈苏木看到自家师哥越来越重的寒意,关切的拨了一下黎思耳后的头发:“今天淋雨了,回家记得喝点姜汤别感冒了。”
这动作有些过于亲昵了,然而黎思实在是难受,一时无暇注意,下意识的应了好。
她拉开车门在陈苏木的伞下坐进副驾驶,车窗缓缓升起,雨被隔绝在车外,细密的敲打在窗上,声音让人格外舒适。
黎思昏昏沉沉的,鼻子连通着各个器官,鼻炎一犯每次都带着脑袋晕。她往后半闭着眼靠到真皮座椅上,不想说话。
车里的空调温度舒适,浮动着浅淡的白檀香味,还掺着茶香。池渊按开了CD机,钢琴曲缓缓流淌进她的耳中。
是舒伯特奏鸣曲D.664。
黎思睁开了眼睛。
A大调温和舒缓,像沐浴在轻暖的日光下。这就是她误扰池渊睡觉时钟家书房里放的曲子。
她听过一次后便爱上,可惜并不会弹钢琴,便每每缠着池渊弹给他听。
池渊的手指长,骨节微微凸起又流畅,按在琴键上无比合适。坐在通体黑色优雅的钢琴前弹奏时,总让她想起英剧里上世纪的古贵族。
她总忍不住扰乱,调皮地跑到他身边胡乱的按几个键打乱弹奏的节奏。
池渊不气也不恼,只冷静的弹完手里的曲子,起身把她拽过来按到琴身上深吻。
黑裙子下是冰凉的黑白琴键,被压着发出沉重的嗡鸣声,震在黎思的耳边,她脑子发懵,不由自主揽住身上少年劲瘦的腰。
几步路的门外,他妈妈在敲门:“小渊,我给你们切了水果。”
池渊的手带了热度在她腰窝处,唇齿逐渐分离,她埋在他胸前,听见上方的人平复粗重的呼吸声音微哑:“知道了,我们待会下去吃。”
黎思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既害怕又刺激,心跳的像鼓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后抬头小声说:“我们下去吃水果吗?”
池渊比她高很多,额头相抵,他的瞳色黑的没有一丝杂质,像要把人吸进去:“你想吃什么水果?”
黎思几乎要沉溺在他的声音中,定了定神双手松开腰拽住他胸膛前的衣服:“想吃梨。”
“梨?”
鼻尖慢慢偏移,池渊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落到耳垂边,浅淡的白檀香气喷洒在耳边:“很巧,我也想吃梨,好不好,阿黎?”
尾调上扬,像是在唇齿中咬着她的名字。黑白琴键又发出轰鸣,窗外透过梧桐树罅隙的阳光仿佛在钢琴上镀了一层金粉。
盛夏的骄阳浓烈,爱也似火,要把人灼烧殆尽。
黎思坐在副驾驶上听着熟悉的奏鸣曲,恍恍惚惚的想,原来物是人非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