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是许多你(16)
江准顿住了,手指不自在地在方向盘上挪动,他重新戴回墨镜,表情一脸淡定,似乎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
江准反问:“有吗?我给你使眼色?”
时栩皱起眉头,委屈巴巴:“没、没有吗?”
江准面不红心不跳,坚持耍赖:“我只是很单纯地说出我的看法而已,你看起来的确像十七八的年龄。”
时栩一时不知道这是在夸她还是……
见时栩被他带过去了,江准掌握着主动权,淡淡然笑着追问:“所以,时小姐,你十七还是十八?”
“我、我都工作了。”时栩结巴了。
“职高的年龄不是也能工作吗?”江准戏弄心骤起。
时栩一本正经为自己解释:“我大学毕业一年了。”
江准假装恍然大悟:“哦。”
间隔了一会儿,江准像是自言自语:“总之,时小姐你成年了对吧。”
时栩:“嗯。”
江准:“那就好。”
时栩:“?”
江准双手懒洋洋地扣在方向盘两边,唇边淡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后,时栩听见他说。
“成年的话,我的罪恶感会少一点。”
“事关于那晚,对时小姐的无意‘轻薄’。”
“……”
第8章
时栩慌乱中逃进弄堂。嘉海旧城区的这片里弄以花园式和洋房为多数,欧派的建筑风格和细节随处可见,里面的墙因为老城区规划统一修葺过,别具一格的红墙夺目又留着些许沧桑斑驳感,很有意味。
走在当中,时栩乱如麻的思绪牵动着她的步伐,走得越来越慢,步子也越发小。
想起刚刚在路边,大庭广众之下,江准的那两句话说得面不改色的。什么“成年的话,负罪感就少了”,还有什么“那晚轻薄的事情”。
时栩还记得,江准讲话的时候,当时路边的白梧桐树荫下还有好几个老人在谈天走象棋,老人家的耳朵不该灵光时贼灵,纷纷回过头看起他们俩的热闹。众目睽睽下,害得她不知道哪里冒出的胆子,回了一句嘴。
“江律师您多虑了,”时栩恼羞成怒,脸蛋气出红晕,喘了口气她接着说,“你情我愿的事情,不算你轻薄我。”
说完,她扭头逃走了。
完全不敢回看江准的反应。
一想到这儿,时栩在弄堂里停下脚步,紧紧闭上眼,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能再想了。
这时候,叮——
短信音打断得正是时候。
时栩把手机抬起一看,是她妈妈发来的,问她到哪了。
究竟什么事这么急?时栩想不明白。
她生怕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抓起手机回了句——妈,有什么急事吗?我快到了,您别急
时栩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又一声短信音提示来了。
——栩栩,我跟你说,天大的事!那天要跟你相亲你没赶上的那位小伙子,居然是你爸的学生!
……
时栩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还好这根本不算事儿。
迟疑了会儿,时栩拨通了时母的电话。
“妈。”时栩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正打算说后话,结果先被时母抢先了。
“栩栩你看到妈发的消息了吧!”时母语气听上去很激动。
“嗯看到了,妈。”时栩一边走一边无奈,其实陈术和她父亲的师生关系,她一清二楚。
时栩接着说:“妈,你叫我回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儿吗?”
时母笑盈盈:“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你听妈跟你说,你那天不是没和他见成面吗?”
时栩那天在茶餐厅,知道相亲对象是陈术后,的确打了退堂鼓,借口有工作最终没去成。
时母继续:“然后,也不知道陈术那小伙儿从哪打听,知道你爸就是他本科大学的授课老师,于是他就联系上了你爸。”
时栩的养父是嘉海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教授,专攻美国文学方向,在嘉海学术界有一定的知名度。时栩记得清清楚楚,陈术本科的时候也是外国语学院,他选修过时教授的美国文学鉴赏课,关于这些,像是烙印在时栩的脑海中,比自己上过哪些课还要深刻。
“所以……”时栩回神,问时母。
“所以他今天下午要来拜访你爸,刚好,让你们见上一面,弥补一下上回的有缘没分。”时母掩盖不住的激动。
成为相亲对象是缘,但没见上面就是没分了,时母觉得有缘难得,没分还能补救。
可时栩觉得,她和陈术的缘分,太可笑了。
挂了电话后,时栩硬着头皮往家的方向走去,穿过最后一个拐角,她家到了。
时栩家在一片花园式里弄之间,独栋独户,早些年代的小别墅,足足三层加一层假层。原本的墙漆快脱落了,就新修了水泥拉毛,为了不显得沉重又把门窗框都漆成了深红色,时母喜欢倒腾花花草草,不仅把庭院布置得缤纷有序,还把每个窗台上点缀着花框和盆栽,整体而言,算是这片里弄中最有格调的一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