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路云和月(38)

作者:王纯一

子墨双手一摊,对子红的男朋友杜宇风说:“真不好意思,杜宇风,把你给忘了。”

杜宇风憨厚地一笑,说:“我也没给小妹礼物。”

杜宇风和叶子青是一个科室的,他现年二十六岁,比叶子青小一岁。他其貌不扬,中等身材,有点胖,但因为他脾气温和,说话幽默,再加上业务娴熟,技术精湛,博得了叶子红的好感。刚开始的时候叶子红也想找一个像她哥哥那样高大帅气,五官人的美男子。但她也从她哥哥身上感觉到了美男子的诸多坏处。因为美男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众人谈论的焦点,总有一些多女子向他乱丘比特之箭。如果这个美男子用专一便罢,要是个多的,那么要在他身上发生多少风流韵事啊。而事实上,美男子多是些用不专的。像她哥哥这样真是少而又少的,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所以找丈夫,还是找一个普通人较好,那样会避免发生许多麻烦。

叶致远也比较喜欢杜宇风。他认为子红和杜宇风在一起是非常合适的,因为子红沉默、内敛、温柔、细腻,要有一个温和、开朗、体贴、大度的丈夫才好。这样,他们的日子虽然会过得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对双方都有好处。倘若像子红这样的女子嫁了个刚烈粗暴的丈夫,必然会使她生气忧郁,而生气和忧郁会使她过早地失去花容月貌。所以在叶致远看来,天下美满的婚姻,不在于外貌的匹配,而在于彼此格的和谐。一个美丽娴静的女子在嫁给一个敦厚体贴的丈夫后,丈夫必然会对她疼爱有加,那么这个女子,便会更加妩媚动人。他相信,他的女儿在二十年后,依然会保持她的美丽。

天渐渐黑了下来,可雪依然没有停的意思。子兰对大家说:“这样的天,这样的人,我们今晚吃什么最好?”

大家齐声说:“火锅。”

子兰问她妈:“妈,有没有火锅底料?”

妈妈说:“有,我还炖了一只老母鸡,就等你们到齐了吃呢。”

子兰说:“有老鸡汤做底料再好不过了。还有什么荤菜?”

妈妈说:“荤菜倒有很多,只是蔬菜今天中午全吃完了,今晚还要现去弄。”

子红说,她去弄,子兰拦住道:“你刚到家,歇会吧,还是我去。”

绮瑜要和子兰同去,子兰说:“你更不行,雪会冻伤你的手。”

子兰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绮瑜深深地感动了。她想起了她和继母在一起的日子,每逢冬天,继母便让她洗菜。其实,洗菜倒没什么,一个人本来就应该学会做事,但问题是,继母从不让自己的女儿洗。所以当她的手浸泡在冬天的冷水里的时候,她感到了刺骨的冰冷。而今天,叶子兰,一个和她相处只一个学期的女孩,却发自内心地说“雪会冻伤你的手”。

她百感交集地说:“不会,哪有那么娇气。”说完走进厨房拿起篮子就往菜园里跑。子兰跟在她的后面。到了菜园,绮瑜拂去菜上的积雪,用铲子铲起了一棵棵蔬菜。

子兰说:“你的手会生冻疮吗?”

绮瑜说:“不会,我的手,从不长冻疮。”

子兰说:“我也是。你知道吗?小时候,妈妈从不给我们戴手。她说,小时候越保护得好,长大了越会长冻疮。我们兄妹四人都不长冻疮。”

绮瑜的心又一次被感动。来到桃园,她总是会被一些事感动。感动之一就是叶致远夫妇对四个孩子的教育。他们对孩子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虽然他们家庭富有,但叶致远夫妇并不溺爱孩子,他们除了要求孩子把学业搞好外,还要求孩子做家务。所以叶子兰兄妹四人,个个会烧饭,洗衣服。这样的教育,不但使四个孩子能力强,而且为人谦逊有礼,给人以有教养的感觉。

很快,子兰和绮瑜把蔬菜都清洗干净,盛放在精致的玻璃器皿里,妈妈也把一锅浓浓的老母鸡汤配上川味的火锅底料端了上来,叶致远还准备了几瓶酒。大家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开心地谈笑着。

叶致远说:“我最喜爱下雪,尤其是下雪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真是其乐融融呀。”

叶子兰说:“今天,四美俱,二难并,大家可要吃得开心。”

叶子墨说:“哪‘四美’,哪‘二难’?”

叶子兰说:“看来,我送给你的书,你根本没看。”

叶子墨说:“不就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贤主人,好宾客嘛。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叶子兰说:“原来你考我呀?”

叶子墨说:“不敢,我就是再读十年书,也没你渊博。”

叶致远说:“今天晚上不谈学问,只喝酒。小迟太小,不能喝酒,我们三个大男人,一定要来个‘一醉方休’,你们几个女孩子,也要喝。”说完站起身为杜宇风、子青还有自己斟满了酒。杜宇风见他未来的岳父为他倒酒,觉得很失敬,连忙站起身来,接过叶致远手中的酒瓶说:“叔叔,让我来斟酒,怎敢烦劳您为我们倒酒。”叶致远笑着说:“没关系,酒桌上就是喝酒,哪有那么多的礼节。”但杜宇风执意要由他来斟酒,叶致远也就不再推让。他对杜宇风说:“给她们女孩子也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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