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路云和月(31)

作者:王纯一

叶子青说:“当然不是,你很漂亮。”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她追问。

“我没有躲着你。”叶子青说。

“你言不衷,叶子青,你分明在说谎。”秦明惠说。叶子青又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秦明惠又在问。

“你让我说什么?”叶子青回答。

“说你为什么躲着我。”秦明惠不依不饶。

“你不需要知道。”叶子青说完这句话又要走,秦明惠一把抓住他,盯着他的眼睛恳切地说:“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叶子青低下头,望着她真诚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睛。说实话,这双眼睛又亮又有神,这张脸也很美。但他很快移开了目光,轻轻地说:“你不需要知道。”秦明惠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只好松开了他,去忙别的事。

那天,秦明惠的心坏到了极点,她气叶子青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后又嘲笑自己自作多。算了吧,何必自寻烦恼。但是她越这样想,就越甩不去叶子青的影子,眼前闪现的竟全是叶子青的脸。对于她而言,叶子青就像一个充满又或力的谜,而她忍不住要去揭开谜底,只是她还没有寻找到解开这个谜的方法。

这个不识愁滋味的姑娘,陷入了深深的忧愁之中。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博取心爱的人的欢心。所以,她处处留心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原先说话声音很大,但担心叶子青不喜欢听她大声说话,所以说话声音也小了很多;她原先会肆无忌惮地大笑,她又觉得那样的笑不雅,叶子青肯定会不喜欢,所以她尽量不笑。她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已改变,她尽量走着优雅的小碎步,而不像从前那样风风火火。这让她很不习惯,然而想到这样的改变,可能会让叶子青喜欢她也就觉得这样的改变是值得的。

然而,改变的是她,叶子青还是叶子青。他并没有因为她淑女般地说话、微笑而多留心她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走路时摇曳的姿态和说话时顾盼的眼神而多看她一眼。她觉得自己又失败,又好笑。

一天,她对叶子青说:“我为你改变,为你消瘦,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到底怎样你才会喜欢我?”

叶子青淡淡地说:“我一直就很喜欢你,干吗要改变自己?”

秦明惠说:“我要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

“那你要那种喜欢?”叶子青依然淡淡的。

“我要爱人间的那种喜欢,彼此深深相爱,时时牵挂,即便在远在天涯,却又仿佛近在咫尺。你的心里只有我,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要这样的喜欢。”秦明惠说得既自然又大胆。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

“为什么?是你根本不爱我,还是你已爱上了别人?”

“我已结过婚,我的儿子已经三岁。”叶子青说。

秦明惠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相信他说的话。她结巴着问:“什么?你说什么?你已经结过婚?你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但她马上告诉自己不可能,肯定是叶子青为了拒绝她而编造的谎言,所以她接着说:“你骗谁,叶子青?你才二十四岁,你怎么可能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不可能,决不可能。”

叶子青说:“信不信由你。”

那天回家后,秦明惠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镜子大声地喊叫:“为什么,我爱的人已属于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忘记他?”喊完后,重重地倒在*,呜呜地哭子起来。哭完后,她擦了擦眼泪,直奔楼下。她要去找她的好友倾诉自己的痛苦,否则她会被闷死。她的好友叫张敏,是她的学姐,大她两岁,也在她工作的医院当护士。她敲开了张敏的门,第一句话就是:“大姐,我完了。”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张敏忙问:“明惠,怎么了?说出来大姐也许能帮你。

秦明惠目光呆滞地说:“你帮不了我。我爱上了一个人,可这个人已经结过婚,并且有了孩子。”

张敏一脸惊讶,她忙说:“怎么会这样,明惠?你可要悬崖勒马呀,这种危险游戏可不能玩呀。”

秦明惠苦笑道:“我知道,可我怎样才能做到?我已爱上了他,我忘不了他。”

张敏盯着她毫无表情的脸问:“你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吗?”

她有气无力地说:“叶子青。”

张敏看着一脸无助,一脸痛苦的秦明惠看了足有五秒钟,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秦明惠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张敏说:“叶子青虽然结过婚,也有孩子,可是你知道吗?他的妻子已不在人世,你只要不在乎他有孩子,你完全有权力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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