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路云和月(2)

作者:王纯一

“您的家?您的家就在这园子里?”邱绮瑜显然有些不相信。

“是的,这儿就是我的家。”叶致远微笑着说,但他并没有注意到邱绮瑜脸上的惊讶。他在这园子里已经住了十几年,他深爱他的桃园,他的家。

邱绮瑜跟随着叶致远走进了桃园的大门。只见一条干净光滑的水泥路,把园子分成了东西两片。园子很大,一眼望去,几乎全是桃树,中间随意地点缀着其它的花草树木。桃树上已没有了桃子,但桃叶碧绿、厚实,桃枝斜出的枝条充满了中国画的韵味。她呆呆地看着,忘记了移动自己的脚步。因为,就在刚才叶致远说这个园子就是他的家的时候,邱绮瑜就蓦地想到拙政园、留园这样的私家花园,而事实上,这两种园子相去甚远,几乎没有相似之处。这个园子没有美轮美奂的亭台水榭,更没有曲折幽深的回廊,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是私人的园子而已。和拙政园的刻意雕琢和匠心独运相比,桃园的布局则更像信手涂鸦。或者,更准确地说,前者就像严妆盛服的美女,而后者则是粗头乱服的村姑。美女固然是人人爱的,而村姑未必没有倾城色。比如现在,她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地喜欢上了这位村姑。她欣赏着,感叹着。她没有想到,农村的景色竟会如此之美,她更没有想到,她会来到一个长满了桃树的园子里来,并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她想,她一定是走进了人间仙境,在这儿肯定会遇上意想不到的奇妙的事和非同寻常的高人。

叶致远边引领着她边介绍说:“这就是桃树,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你在三月来,你可以看到桃花,如果你在五月来,你又可以吃到桃子,可现在你只能看到桃叶。”

“这也很好啊,这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桃叶。”她由衷地说。

不知不觉,她跟着他走到了房子前面,两栋楼房呈现在眼前。路东边的房子朴素而方正,几乎没经过精心设计,但这楼房很大,应该有很多的房间,想必他家经常来客人吧,她想。而路西边的那一栋则小巧而精致,显然建造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心思。

“邱老师,我的二女儿叶子兰现在肯定在房间里看书,而我的小女儿,我也敢肯定她又跑出去玩了。”叶致远笑着说。

“您有很多女儿吗?”她不住问。

“是呀,我有三个女儿,她们都是我的宝贝。”叶致远深地说着。接着,他朝楼上大喊:“子兰,子兰,我带了客人来,你快下来。”

子兰彼时正在看一本国外的意识流小说,看得恹恹的,听父亲说带了客人来,便很快跑下楼来。定睛一看,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气质不俗的女孩,立刻变得很愉快。她走到邱绮瑜的面前,大方得体地说了一句“你好”。叶致远连忙给邱绮瑜介绍:“我的二女儿,叶子兰。”又对子兰说:“这是今年刚到我们学校的大学生邱绮瑜老师,她刚下车,一定很累,你带她上楼休息。”子兰便很热地带她上楼。两个从未谋面的女孩,第一次相见,彼此都有好感,这也算是缘分吧。

邱绮瑜走进了叶子兰的房间,她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却别具一格。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两幅画,一幅是水粉,一幅是山水。水粉画用金黄色的镜框镶嵌着,山水画则装裱得很精致,落款和印章都不是名人,但给人以大家的感觉,她想问子兰这两幅画分别出自谁手,但因初次见面,不便问太多,便没问。靠窗的位置放了一个写字台,桌面整洁而光滑。的右边是一个简单的装饰柜,上面摆了很多好玩的饰物,但不怎么像工艺品,更像手工做的,她对它们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拿起了一只用蒲草编的鹤。子兰笑着说:“这只鹤做得真吧,以后我会给你讲这个柜子上所有东西的来历。不过现在你一定累坏了,也饿坏了,就在我的上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

子兰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中,并示意她睡在她的上,然后说:“你先躺一下,我给你弄点吃的。”

邱绮瑜连忙说:“噢,我不饿,谢谢。”

子兰笑道:“不饿才怪,看你一脸倦容,一定又累又饿。”

邱绮瑜也笑了笑,说:“只是太麻烦你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子兰说。

子兰的话说得亲切而自然,邱绮瑜很感动。她望着子兰的脸说:“谢谢。”

一会儿,子兰端来两碗面条,不过一碗明显地多,上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子兰把多的一碗端到她的面前,自己吃哪碗较少的。她明白了子兰的用意,她知道自己很饿,但又害怕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吃,所以盛了一些陪她吃。多么细心的女孩子!邱绮瑜再次深深地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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