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司空曜却没有说话，十一说的是对的，他刚刚所言其实很多都是一种猜测，虽然是那些巧合下的最合理的猜测。

可猜测就是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不能百分之百确认离魅的身份。

正在二人彼此都沉默不语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言念儿却出了声，“我可以确定他是不是言家的孩子。”

几人闻言，瞬间看向言念儿。

还不待司空曜及离魅说话，十一却先出了声，“你又是谁？”

自打这女子进来，他就看出离魅对这女子的特别，不过他也同样看出这女子与司空曜的关系，想来是自己徒儿的一厢情愿，刚刚说到十八年前的事，一时间信息太多，他便也没再注意她，如今听见她的话，他微微诧异。

言念儿起身，缓缓福了福身，“晚辈言念儿，外公就是您刚刚口中的言微棠。”

“什么？”十一一惊。

自己要杀的人，如今不仅安然无恙，还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他面前。

他难掩错愕地再次上下看了看言念儿，随即转头看向离魅，那眼神很明显，在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魅自然明白自己师傅的意思，只见他起身施礼，“师傅，徒儿也是后来发现其中牵扯甚广，恐不是康王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才与七王爷商议后，来您这里，想着看看能不能查明当年真相。”

说话间，他转身看向一旁的言念儿，那眼神，似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他定了定神色，才道：“念儿说有办法，可是什么办法？”

对上离魅一双狭长如魅的眸子，言念儿心情复杂，她从未像如今这般，仔细地看过离魅。

眼前这个男子，很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表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亲人。

那种突然身份转换的感觉，她有些不适应，也有些恍然。

“念儿！”突然的，司空曜出声唤道。

虽然他能理解此刻言念儿的心情，也能明白她看向离魅的眼神无关男女之情，可他就是没办法忍受言念儿那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其他男子，尤其还是一个一直对她心存念想的男子。

言念儿回过神，这才敛了敛心神，正色道：“母亲曾与我说过，舅舅家那个孩子，在右后肩的位置，有一个卐字形的疤，是他三岁那年从马上摔落后留下的。”

话落，只见一旁站着的离魅身形猛的一滞，包括十一，也是惊愕又出神的模样。

一瞬间的，真相大白。

崇煌殿。

“十一煞的背后首领命十一去救言家当时唯一的孩子？”说话的是大邢国皇帝，司空澈。

“而被言微棠杀的那十个人又很可能就是十一煞。”他又道。

“不是很可能，已经确定就是十一煞。”这次说话的是司空曜。

“如何确定？”

“十一说，他们之所以相信了康王，就是因为康王给了他一个信物，鬼头玉佩，那是十一煞特有之物，就是从那被杀的十个人身上拿到的，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当年那十个没有姓名的人，就是十一煞的十人。”司空曜道。

“如果是那样，言微棠杀了十一煞十人，十一煞背后的首领却又命人救下言家的长孙，这不合情理啊！”司空澈蹙眉。

司空曜自然明白司空澈的疑虑，只见他目光沉沉，似在思索，又似在斟酌着什么，半晌，他道：“皇兄，你有没有想过，那十一煞是什么人，言微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侯爷，手下没有多少兵，自己也基本不会什么武功，如何能杀得了那十人？”

“阿曜想说什么？”

“我是在想……”司空曜沉了沉，继续道：“那十人，或许是心甘情愿被言微棠杀的。”

“心甘情愿？为何会心甘情愿被杀？”司空澈不解，可是转而又猛然抬起头，“阿曜的意思是……”

司空曜点了点头，“正如皇兄猜测的那般，我怀疑，那个十一煞所谓的背后首领，就是言侯言微棠。”

“因为言微棠就是十一煞背后首领，所以十一煞的十人才会甘愿被言微棠所杀，也才会有十一煞暗中去救言家长孙，这一切就都合理了。”

“可是……”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司空曜也道。

二人都不再说话，有些事，似乎已经隐隐浮出了水面，只差一阵风，吹散那层薄薄的雾，他们隐隐有了猜测，却谁都没有说出来。

良久，还是司空澈打破沉寂，他给二人倒了茶，看了看外面天色，换了个话题，“阿曜这次怎么不着急回府了？”

每次司空曜来他这里，若不是赖在他这借宿，要么就是说完正事就走，明显不愿意多待的模样。

他自然知道原委，一个时刻想回家的男人，其实也是很令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