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曜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世人皆会犯错，无论天子还是平民，有错便改，竖子皆知，何关乎颜面。反之，有错不改，才会贻笑大方。”

“更何况……”司空曜顿了顿又道，“事关念儿，本王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皇家颜面而让念儿受一辈子委屈呢！”

离魅一愣，转而又问：“那若是当年的案子没有错，言微棠死有余辜呢？”

“那也无妨，无非是不能为言家平反，至于念儿，只要本王在，定会护她一世无虞。”

“……”突然的，离魅似乎意识到自己输在了哪里。

他自认自己是喜欢言念儿的，他活了二十二年，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像言念儿那样牵动他的心，甚至于在明知言念儿已经怀了司空曜孩子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放手。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爱已经非常彻底与深刻。可是比起司空曜，他才知道，自己远没有司空曜那般，爱的纯粹且无所顾忌。

最起码，当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要找的仇家可能就是言念儿的外公时，当他师傅明确告诉他，让他杀了言念儿为各位师公报仇时，他并没有直接拒绝。

虽不舍，却也是犹豫不决。

呵～心底轻呵了一声。

怪不得念儿选择了司空曜，他输的，并不冤。

长长地吸了口气，离魅似乎一下子释然了很多，紧绷的身子一松，他又一次松松垮垮地坐到了船角一侧。

迎着风，吹走一身阴霾。

“王爷可能不知道，离某是在七王府里认识的念儿，当时的王爷还是一个确诊为离魂症、命不久矣的人。”

听离魅竟主动提起这一段经历，司空曜没有说话，慢慢抬起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念儿被扣上一个不守妇道的名头就是因为我。”离魅直言道，“不过王爷不必多心，我有心，念儿无意，我也没有对念儿做过什么。”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本王什么？”司空曜问道。

“一来是将当时的事说清，不想王爷误会了念儿，二来……”离魅说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曜，“王爷不想知道，离某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去七王府吗？”

他当然清楚，不过面上却没什么反应，他问：“为何？”

“离某可是大邢国有名的杀手，这突然去王府，自然是为了刺杀王爷。”离魅不再隐瞒，直言道，说完还不忘冲司空曜眨了眨眼。

司空曜无语，不过也懒得搭理，当作看不见。

“呦！王爷这是什么反应啊？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与自己预料的不同，离魅微微诧异。

司空曜冷哼一声，“这世上想杀本王的多了去了，有何吃惊。”

离魅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表情，“也是，王爷确实是招杀的体质。”

“……”司空曜心下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多说，“何人指使？”他又问。

这一次，离魅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笑了两声，“起初，是我师傅。”

“此言何意？”司空曜没明白。

离魅也没理司空曜，继续道：“起初我也很诧异，师傅隐退多年，不问世事，为何突然让我去杀一个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王爷，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师傅也是受人之托。”

“何人？”

“你的好叔父，康王司空济鸿。”离魅道。

果然！司空曜心道，他早就猜到如此，只不过今日才算得到证实。

“怎么，听到自己的叔父千方百计想杀了自己，七王爷还是一点都不吃惊？”

司空曜轻呵一声，却没有回答，转而又问，“你应该知道的不止这些。”

离魅也对皇家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所以见司空曜似乎并不在意，他也就不再多说，只不过听到司空曜如此问他，他还是顿了顿。

“没错，原来我是并不知道的，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查到康王竟然也知道十一煞，我便去问了师傅，哦对了，就是上次王爷不远千里陪离某去离城那次。”离魅笑了笑道。

离魅虽顶着一个大邢国第一杀手的名号，但其实更多时候，他就是闲人一个，也没什么事，所以他起初带着言念儿就是四处散心。

直到在青城，那个调走他的刺客提了一句“不愧是十一煞带出来的人，都不讲信用。”，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并特意回了一趟离城，想查明情况。

“不过可惜，师傅他老人家并不愿多说。”他又道。

“然后呢？”司空曜又问。

“没错，还有然后，然后就是在数日前，师傅突然又一次唤我回去，而这一次，他终于说出了康王殿下。”离魅道。

“他告诉我，杀王爷就是康王的意思，而师傅之所以答应康王的要求，正是因为康王提出了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