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眼圈很重。

穿着也稍显邋遢。

他站在女人面前，好久才叫了一声“珊珊”。

仿佛跨过千山万水，精疲力尽的似的。

她让梁秋香先走，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站在原地相互看了一会儿。

张珊珊就开始走。

程年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她也没有开口，他也没开口。

她走得不快，步子也没有程年大，两人很快就并肩而行。

步行出了学校。

张珊珊依旧没有开口。

她过了校门口，快到购物中心的那条大马路上跟着红绿灯停了下来。

程年也停了下来。

行驶过的车很多。

漆面的车身除了花花绿绿的广告，还有两人并肩的影子。

“过了马路就是公交车站，我不送你了。”张珊珊说。

她随即就转身要离开。

程年却一把将她抓住了。

“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男孩问。

他低头去看张珊珊。

没有微笑的加持，她冷漠得令人心寒。

他的声音里面一如既往地带着颤抖的音色和卑微的语气。

“珊珊。”

绿灯亮了。

她不走，他就没有走。

张珊珊想往前走，可是程年的力气很大，她在原地没有动。

“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男孩再问。

“珊珊，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尝试着改，可是你别动不动就不理我。”

他拉着张珊珊的手，往左走进了少车出入的支马路。

车辆的喇叭声顿时小了很多。

张珊珊这个时候才愿意抬头去看程年。

大男孩的眼睛里全是诚恳和不解。

但是她真的觉得很累很疲倦。

她不想自己成为那个恬不知耻去索求的女人，她也厌恶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即便是恬不知耻地去索求，她大概也不可能做到一辈子去乞讨。

她很累。

她不想和这个大男孩谈恋爱了。

她也懒得去猜测大男孩的心思。

她更不愿意去指正和改造这个大男孩身上，她期望提升的点。

她已经在这段感情中感到不舒适。

她觉得不是程年的问题。

是她的问题。

“我只是不想和你谈恋爱了，没有为什么，不搭理你仅仅是怕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违心的话，这个也不例外。

“你在骗我。”程年说。

张珊珊冷笑了一下，“男人都这样吗？我讨厌你莫名其妙地道歉，我也讨厌你这种纠缠我的行为。我不想说这些话怕伤你自尊，你非要逼着我说，我说了你也选择不相信。我们不适合，别再见面了。”

张珊珊想走，却依旧挣脱不了程年的手。

他想拉住张珊珊，急切又力重。

女人一个趔趄，栽到了他的怀中，程年急切地想要吻她。

张珊珊心悸，一把推开他，站得不远，她抬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把戏。”

男人的眼泪突然就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少。

但真。

他没有着急要去擦。

两步跨了过来又将张珊珊拉到了怀中，他抱得很紧。

任凭张珊珊怎么挣脱，她都挣脱不了。

“珊珊，你别走，我只想说完我的话，我不伤害你。”程年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甚至抱住张珊珊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他恨不得把满腔的热情都毫不掩饰地流露给女人看。

他说：“珊珊，这两个月你没有怎么回我的消息，我真的很伤心，也很沮丧，我希望你别怀疑我对你的爱。我不知道你怎么就不愿意理会我了，我两个月一直都生活在煎熬和自我怀疑的情绪中。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珊珊，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知道我一个人强求不来，可是我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说我话多，每次说得很慢，也很重，我只是想把我对你的认真都小心翼翼地藏在每一句话中，我大概是怕你觉得我轻浮。虽然我有时候的确不靠谱，可是真的别怀疑我对你的爱和喜欢，可以吗？”

“这两个月，我也想了很多，可是我真的不太清楚女孩子的心思，我不能够判断我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伤心了。或许是开学的时候我给你发了一个红包吗？你没有收，你怪我用物质来衡量你？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大概觉得你没有这么物质。所以是因为你开学我没有来接你妈？可是你也的确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女生。我是真的不知道。后面我干脆想，大概是我真的长得不够好看，不是你喜欢的样子。我知道的，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我像一只骆驼一样，一直走在自己的沙漠之中，得意洋洋地喝着自己储存的水分，忘记你还需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