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番外(141)
饭后,袁祝想着求杨西盼给她送到他家附近的地铁站,然后她坐地铁回家,结果杨西盼偏偏舍近求远,大老远的多开了二十多公里,把袁祝送回了家——这还没算上杨西盼再从西边回到顺义的三十公里路程。
回到袁祝家的大院已经是快要熄灯的时间,杨西盼在路边停了车之后,突然开口,让袁祝陪他再坐会——袁祝又何尝不想这样。
其实两个人在车里也没说什么。杨西盼拉着袁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嘴硬地说,“最近我换了一新的健身教练,特别有水平。你摸我的胸肌。”
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已经熄灯,大院里万籁俱寂鸦雀无声。杨西盼打了个呵欠,袁祝知道她该下车了,于是她打破车里的安静,“黑着灯,你能找到出我们院的路吗?”
“能。”
“那得了,我走了,你开车慢点儿啊,到家告诉我一声。”
其实原本袁祝下了车之后,想等杨西盼开走之后她再离开,但她没想到杨西盼也跟着下了车,于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袁祝趁杨西盼刚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快速地亲了亲杨西盼的脸颊。
“一股羊肉味。”杨西盼抹了抹脸——袁祝太紧张了,估计蹭了杨西盼一脸的口水。
袁祝撅撅嘴,瞥了杨西盼一眼,“我上楼了,你慢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袁祝站在黑暗的楼门洞,目送着奔驰GLE的红色尾灯由近及远消失在夜色中——她不禁浅笑,GLE上挂着得车牌号,是她中学时候就记住的,杨西盼爸爸接儿子放学时候开得帕萨特的车牌号。
袁祝转身上楼,内心充满甜蜜。她希望刚才杨西盼能够接收到她对他的爱,也或许,她希望刚才她已经向自己的内心证明,她鼓足了勇气,以自己私人的形式对杨西盼表达了爱。
爱是什么?什么又是爱?如果爱太复杂,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或者人没有能力给爱下一个定义,那么或许可以问,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人感受到了爱,而又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人感受到了我需要来自这个人的爱。
爱一定要与性关联吗?或许吧。袁祝也想不起来自己高一那年头一回见到杨西盼的那时候,她正处于青春期的哪个阶段。只是无论如何,她笃定那个时候的自己尚且还懵懂可爱,绝没有今日“老司机”的见识和思想。
所以可想而知,杨西盼似乎有什么触动了当时懵懂的她的地方——十之八九与性无关,且不可能仅仅是长相身段之类的外貌。杨西盼毕竟并非所谓校草级草班草,而大概更多只是袁祝“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帅气少年。毕竟他们念书的时候,同年级确实有几个高高瘦瘦的帅气男生,而杨西盼并没有那些男生们惹眼,尽管杨西盼可能确实有钱,但中学生嘛,对钱尚不敏感。
袁祝有时会想,高中时候的自己——和现在一样爱做白日梦,有没有想象过未来的某一天,杨西盼会突然对自己多加青睐。而如果真的有什么时间机器,袁祝真的想告诉那时候的自己:你知道吗?十多年以后,你曾经只能远远地遥望着的少年,居然会殷勤地不厌其烦地甚至愈挫愈勇地追求你的喜爱,所以请你一定要像自己暗自许诺的那样,“做更好的自己”,然后勇敢地接受他的爱,哪怕你不知道未来将会是哪种走向。
然而,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却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假想。究竟为什么,在真实中,袁祝对哪怕尝试去接受杨西盼都如此忌惮和小心翼翼呢?
或许这忌惮和小心翼翼来自于袁祝在成年后的,积攒得些许社会经验。
当她从各种渠道直接的或间接的了解到杨西盼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时,似乎一下子,杨西盼成了一个住在堂皇城堡中置身事外的贵族或神仙。袁祝没有进入到城堡里面,一探其中富丽之究竟。但仅是站在铁门外眺望城堡的外墙和花园,她便感受到了其中的高雅和精致。
于是她不禁低头看看自己,然后那高雅与精致便让她先是羡慕,再是向往,但很快就是从头到脚弥漫开来的浓浓的自卑。
袁祝或许可以叩门,城堡里的人也或许会打开门迎接她进去,但终归待她参观了一圈儿之后,天黑了,她要回家吃晚饭了。
如果她没有走进城堡,那么她可以带着些许对晚饭家里吃什么的期望,欢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但一旦她在城堡里走了一遭,再踏上回家的路的时候,或许原本对家的期许,会污染上几分黯然,在她那碗白米饭里,掺上几颗沙子,不经意间,硌着她的牙齿。
然而,明明自卑,袁祝却对杨西盼有了埋藏得更深更久的爱的期盼。大概这是因为当杨西盼将城堡向她开放时,或者当她有足够的勇气走进城堡时,自卑弃暗投明,向着爱的人,踏上爱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