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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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料峭,上海火车站,一班沪宁列车徐徐到站。
火车呜声鸣笛,车门打开,下饺子似的一溜烟钻出上百个人,人头攒动。
一个身形清瘦、立着衣领的男人低头行走其中,双手插在口袋里。
“少爷,我来接您了。”
身边突兀地一声喊,他抬起手,飞速将捏在手心里的火车票往身边的人口袋里一塞。而后放下领子,拨了拨头发,露出一张油面小生般俊俏的脸,满脸坏笑,一瞧就是个浪荡子。
众人的眼自他身上一挪,瞟见身旁那位,眉目清俊孤高,这才对嘛。
不知哪家的少爷,衣料气派得很,从头到脚一身贵气真是压也压不住。
“嗯。”
少爷应了一声,声如泉水。
两个小厮给他开路,三人出站便上了小汽车。
“老板,去哪?”
“秦宅。”
一声令下,汽车发动。
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光缤纷闪烁,直至转入大名鼎鼎的秦街,歌舞升平的快乐窝一下变做清心寡欲的菩萨庙。除去几家钟表书店还开着门,几只猫在四处溜走之外,周遭静谧无声。
秦宅前挂了灯笼,季子白甫一下车,便有小厮跑上前来。
“那位突然犯心疾,请了医生在楼上瞧着呢。”
“这回生意在六少爷手上出了岔子,他挨了好一顿鞭子,给人抬回去整整三天,说是至今没睁眼,六少奶奶到门前哭了好几回,那位不肯见。今日只喊了排头、排尾两位少爷来,想来是要商讨仓库那事儿,总得有个人接手嘛。”
他走进院子,小厮亦步亦趋跟着,瞧着他脸色不算差,方敢小心翼翼提一句:“前头家里着了火,湖心苑那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少爷怕是要想方设法引到您头上,您万事留心。”
再走就进了前堂,季子白脱去大衣,小厮一秒摆出低眉顺眼的木讷样儿,毕恭毕敬地接去。
“呦,这不是子白么?”
小厮给的情报不假,缀着湖蓝皮的柚木沙发上坐着一个二少爷,远远散开一团脂粉香气。
眉目有些男女莫辨的风情,说起话来也爱拖腔拖调:“听闻你三天前上了火车,还以为你孝心这样大,要赶回来参加父亲的婚礼呢,吓得二哥我急急忙忙摸空了口袋才添上一份厚礼。谁料得你虚晃一枪,害我白白花了那么多钱,要你担一半不过分吧?”
“你这一去大半年,许久没见小妹,啊不,是我们的新妈咪才对。那日打扮得可清丽,个个见了直呼天仙下凡,站在父亲身边实属郎才女貌,还有人问我什么时候能多个弟弟。可我想吧,我们家最不缺男人,还是有个小妹好,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这个理吧?”
季子白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
隔壁坐着寡言少语的大少爷,立着报纸,也没搭话。
奈何那位主儿生来没脸没皮,他不怕没人搭腔,自顾自说:“子白都来了,就差余臣。”
“这小子打七岁去义大利,学了好些年画画,连个人都像画上的。我们这才剪了辫子,他倒好,养着一头长发回来,成天郁郁的,面皮倒是比月宫最好的舞女还精细些。要不是命里走运生得高,只怕比闺房小姑娘还要小姑娘,给我们的小妈咪做谈心姐妹正正好。”
排名第八的养子常年待在国外,无人问津,这一回来便得了资格同他们一块儿议事。
大少爷许是察觉到危机,难得接了一句:“他人呢?”
季子白侧头。
他的关注点在于,这人回来的时机有点巧。
“说是日夜倒不过来,连议事都给推了。”
二少爷凉凉说完,眼一斜,立时亮了起来。
“好哇,子白,你得新欢了是不是?”
“可别说你衬衫领口那印子不是女人的唇膏,二哥我不单火眼金睛,还识得所有唇膏的气味与色号。别想胡说八道糊弄过去啊,不然我非扒了你的衣服,上百货商店一个个比对过去。”
季子白没有说话,直到蜿蜒的旋转楼梯上浇下来一道清淡的声音:“是么,你有新欢了?”
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正牢牢锁着他。
他方才仰起头,唇角微微一扬,笑得怪异且讥讽。
“是新养了一个合意的。”
他慢慢地说:“虽然不太胆小,难以驯服。但也有几分娇气,哄不住她就要哭,我很喜欢。”
二少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有这么好?”
季子白没有答他,冷然的眉目依然对着上方。
“与其浪费时间说,还不如下回领回来让您亲眼过目。”
“只要您想见。”
“只是您真的想见她吗?”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第一反应:谁和谁姐妹啊,没法律承认的妈咪就不是妈咪,他们俩可是要亲亲抱抱的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