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王上(115)
“宫中得一密友,相处如同姐妹,那孩子心性纯良,倒是适合家中儿时玩伴。说起家中玩伴,不知昭儿最近可好,小时候她生了水痘,差点传给整条街的邻里,那时候觉得可怕,现在倒是想她了,若是她离我近些,我总是要时常给她去些书信,请教她些问题,不过她可别水痘尚未痊愈,传染了我,那我便要被赶出宫去了,呵呵,说笑了。
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前天还有很多新鲜的蔬果从凡阳镇上运来,之后还有许多岁旦之时所需用品会来,总之吃穿用度一样不缺,岁旦定会热闹的很,我也不会太多想念家中,愿家人一切安好。”
林昭捏着苏韵熙的书信,抬头看向他娘亲,目光灼灼:“娘亲,我要去凡阳镇。”
74、余子俊的兄长
◎公荀一觉醒来后头痛欲裂,喝了好些酒不说,又血气上逆,更是做了许多陈年旧事的梦,就觉得一口气压在心头……◎
公荀一觉醒来觉得头痛欲裂,喝了好些酒不说,又血气上逆,更是做了许多陈年旧事的梦,一口气压在心头,怎么喘息都胸闷的厉害。
见公荀起身坐在床上运气,薛子睿躬身过来边帮公荀更衣边回禀:“余子俊大人一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让他进来。”
公荀洗漱干净,余子俊刚好推门进来。公荀抬抬手让所有人下去,重重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
“王上,这是解酒茶,趁热喝了吧。”
公荀抬眼,看着微微欠身给自己倒茶的余子俊,眼睛里渡染上几分恼怒,太阳穴的青筋鼓动的更盛,他快速起身一抬手,直接拽下余子俊的面具。
“就你我两人也非要带着这东西吗!若是让你这般活着,我真不如当初宰了你!”
“王兄说笑了。”
除下面具的余子俊扬着公浚和善的笑脸,一点没把公荀的威慑当回事,乖巧的拍了拍公荀的手,轻轻的拽出了面具,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见他没有死心眼的再带上,公荀总算是缓和了情绪。
“两年了,若是去边城,想来也没人认得你,你带着我的旨意去当个地方官如何?!”
“我本就不是那块料,想来王兄也知道。我现在挺好的,若是你不嫌我烦,让我再在行宫待两年,等我想好了去处,自然会跟你说。”
公浚知道,公荀徐国之战扩疆纳土,新划入的地域管理者都是选调口碑民赞不错的其他地方官员,有的是直接从穷乡僻壤里晋升,有的是让交口称赞之能人扩大管辖范围。人们说,王上此举让贤者任、能者上,使很多勤政爱民的官员有了发展的空间,是明智之举;当然也有人说,公荀不指派京畿大臣出任,无非是想要集合王权于一身,正趁着这样的契机拉拢自己的亲信。
不管其中有多少弯弯绕,公浚打心底里知道公荀无形之中是在给他划定一个安全区域,这些选任的官员都是没瞧见过公浚这张脸的,公荀这样做无非是让本就不该在人世的王子公浚,能安然的活在一个地方,得王上庇佑拿朝廷俸禄。
那日,在天牢里高烧了三天三夜的公浚,觉得自己这说为龙凤实为困兽的一生真的是要结束了。除了哀叹自己活得不尽兴,倒从未觉得自己是败寇,他从来无心王位的。迷迷糊糊的觉得让人拖拽着拉了起来,耳边忽远忽近的说着“犯人已死”之类的话,公浚都想笑着哭出来,哭他平庸又无为的一生,笑他终于是能解脱了。
身子跌入一个软绵绵的空间里,他恍惚的睁开眼,竟然看见了公荀的脸,那脸上有多年看不见的情绪,公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对着他笑,摸着他头,带着他采莲蓬,替他挨打的王兄,突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脸冷漠。
直到他母后跟他细数了公荀的种种罪行,他曾经憧憬的辅佐、对诗、对酌全都成了泡影,甚至那个爽朗的青年也蒙上了肮脏的血色,公浚不恨,却是不忍。看着梦里一脸焦急看着他的公荀,公浚突然扬着笑脸轻声说:“王兄,你回来了。”公浚以为是梦,可这句“王兄,你回来了”却全全落在了公荀耳朵里。
知道了一切都是陈氏搞鬼,知道在他远在边北的时候,公浚依旧可以跪求父王和他母后放自己一马,为他争论,信他品性,公荀的心就软了。公浚也是可怜人,他不过是王室之争的牺牲品,他们本无血缘,可是公荀却记得那日他被母妃罚跪,其他人都看笑话,只有公浚半夜里偷偷跑来,怀里揣着鸡腿和点心,不知道为什么,时至今日公荀都觉得那点心特别甜。
从天牢里出来的公浚瘦得皮包骨头,病中神情恍惚,却能露出儿时那毫不设防的笑容跟他说着“王兄,你回来了。”公荀甚至都能记起来,公浚马上给他倒了杯凉茶:“比武场上暑气重,王兄你快解解渴、消消暑!”一如今日,公浚为他倒上一杯解酒茶,少年和青年的形象重合在一起,只是现在面前站得这个人名唤余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