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124)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徘徊,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他把话挑开了说。
白枢予委屈兮兮地拔起墙角一根狗尾巴草,在手指上绕圈。“我现在脑子里、心里都空了,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他深深喘了一口气。
“你的表情在告诉我,天快要塌了。”
“不是天要塌了,是世界快要毁灭了,人类快要灭绝了。”
“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白枢予有些抓狂,声音忽然拔高,扯着嗓子吼着:“不是同一个意思!你个笨蛋!你还不懂吗?完蛋的人只有我们!”他忽然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表情更加绝望,“真是不幸,连陪葬的人都不是真正活着的人。”
通过这几天观察,他可以确定邵卓尔和俞言也没有恢复记忆。这个世界到最后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一个人知道真相,这算什么?果然,当王者很孤单啊。
“呵,反正能不能恢复也不重要了,已经没有翻盘的希望了。”白枢予自言自语。“唐玉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邵卓尔听见他说了唐玉的名字,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怎么知道唐玉死了?”
“嗯,前几天唐斯很悲伤,出于同学爱,我们问了才知道他妹妹唐玉出车祸去世了。”白枢予心不在焉道。
他现在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活脱脱一副等死的样子。可是下一刻,当他听见邵卓尔说了一句话后,他眼中终于有了丝微弱的光彩。
“唐玉不是出车祸死的。”
“为什么……你觉得她不是车祸死的?难道你知道一些别的内幕?”其实白枢予隐隐间也觉得唐玉的死有蹊跷,即便是他亲眼看见贺东辰开车撞死了唐玉,但他仍觉得中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辆红色的车,还有案发现场一点血也没有,太奇怪了。
足以将人撞死的冲击力,怎么可能导致死者一点血都没流就死亡了呢?
还有唐玉身上的伤口,很多都不像是车祸造成的。
邵卓尔默了好一会儿,缓缓摇头,他还是没有说出心里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枢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又和那天与唐玉他们相遇的感觉一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刚刚真的有股冲动想要一吐为快,不过理智还是让他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吞回肚中。
中午去食堂用餐时,正巧遇见凌阳,这一次唐斯并不在他身边,所以贺东辰他们又来找他麻烦。
邵卓尔端着盘子坐在那儿,什么话也没说,也没看任何人,心无旁骛地用餐,贺东辰等人见他来了,这才有所收敛离开了。
食堂用餐的人很多,中间的电视上正播报着一则新闻。记者正在一段公路上进行拍摄,由于这段时间多暴雨,导致新修的路面被山上倒下来的大树砸坏,政府决定重修公路,记者身后是一群工人正在干活,旁边堆砌着许多水泥。
“这条路是唐玉发生意外的那条路吧?”邵卓尔突然出声。
“嗯。”凌阳几乎没有表情,但是他的眼睛里透着冷漠。他应了一声,又张了张嘴,好像打算再说些什么,后来不知怎的又不说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唐玉那么晚会出现在那里?她是不是在找唐斯或者她在找你?”
“我不知道。”
“唐玉死之前,你见过她不是吗?”
凌阳终于有反应了,他扭头看向邵卓尔,“你是不是怀疑唐玉的死和我有关?”他唇边露出一丝冷笑,“你觉得是我杀了唐玉,然后把她的尸体带到公路上,伪装她被过路车辆撞死的假象?”
“不然你怎么解释那天晚上你穿的鞋子底下有血?”
他手里的筷子滑落,“你都知道了。”
他平静地叙述着这句话,没有疑问也没有惊讶,仿佛这一切在他预料之中。如此冷静甚至是很冷血的一个人,就这么平静地承认了自己的杀人事实,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邵老师,你还是不要和我同桌了,老师和学生本就不该走得太近,我的事也希望你别插手。”凌阳眼神望着右前方。“你该去的是那里,以后我们也各自有各自的去处。”
那边是教师用餐桌,老师们都聚在那张桌前吃饭,俞言也在那里。他们都在议论谢老师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谢老师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他们有说有笑,氛围其乐融融。
邵卓尔自嘲一声,“我不属于那里,跟你一样,适合独自一个人待着。刚好,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都将就将就,搭个伴一起吃饭。”
“我不是一个人。”
“难道做了那种事以后,你觉得自己还有脸去面对唐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