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93)
程西惟跟艾草笑着跟上:“干杯!”
三人咕咚咕咚喝了半罐。
休息了会儿,何羡再次抬手,把啤酒罐举得高高的:“第二次碰杯,是恭喜我自己,及时止损,摆脱渣男!”
程西惟道:“对!恭喜!”
三人又接着喝酒。
过了会儿,艾草嫌光喝酒没意思,去冰箱里找了几包薯片过来,哗啦啦拆开。垃圾食品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程西惟跟何羡的注意,两人一人拿过一包,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何羡又去打开电视,正好是宁城卫视的热门综艺,五个主持人正在跟嘉宾做游戏,客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何羡晃着啤酒罐,合着电视的声音,又说:“这一口,忘掉他曾经对我的关心!”
她仰脖灌了几口啤酒。
然后又说:“这一口,忘掉我被家里的事烦恼时,他给我的拥抱和安慰!”
说完,又是几口啤酒。
何羡的视线已经有些迷离,她晃了晃啤酒罐,没酒了,于是又打开一瓶。
“这一口,忘掉我被读者骂到情绪失控时,他带我去山上看星星!”
“接下来这口,忘掉他的欺骗和给我的屈辱!”
程西惟听着何羡一连串的“忘掉”,逐渐地放下了啤酒罐。另一边原本在跟着综艺哈哈大笑的艾草,也慢慢地收敛了笑容。
何羡喝到最后,终于喝不动了,醉醺醺地指着自己鼻子问她们:“你们说,我看上去很好骗吗?为什么要骗我?!”
程西惟心疼地抱住何羡:“没事啊羡羡,这一页我们帮你一起翻过去,翻过去就好了。”
何羡缩在她怀里,借着酒劲,忽然哭了起来:“他对我的好是真的吗?他爱过我吗?这一切难道都是个骗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付出过一点真心吗?!”
艾草也过来一起抱住她。
程西惟闭了闭双眼,其实原本她还想问何羡,那一杯泼过去的咖啡就够了吗,要不要想办法让他翻不了身。可是何羡自己一直没说,她也就一直没问出口。
她理解何羡的这种感受,当发现自己所以为的爱情,其实并不是自己所以为,那种天旋地转的崩塌是最致命的。
到这时,不管是报复还是忍气吞声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心里的窟窿无法弥补,受过的伤化作了生命里抹不去的痕迹,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艾草揉着何羡的脑袋说:“羡羡,没意义的,这些问题已经没意义了。他也许有那么一瞬间爱过你,可那又怎样呢?他骗了你,他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乖啊,我们一起把这段历史揭过去,贴上封条。”
何羡说:“我一直把他当成照进我生命的光。”
艾草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西惟默了会儿,低声道:“羡羡,我曾经也一直把孟景忱当成照进我生命里的光。可是,我一直到跟孟景忱离婚后才明白,有些创伤只有我们自己能治愈,成长中缺失的爱和关怀,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弥补。当我们把爱情当成拯救人生的浮木时,就会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们要找的,是在我们暴露真实实力后,不会利用我们的弱点来拿捏我们的人。羡羡,我知道你听得进去,你听我说,及时甩掉这个渣男是你的运气。”
艾草想了想,也开口:“我们的人生不只有爱情啊!”
程西惟看了艾草一眼,不由想起离婚前的自己,明明当时才二十四岁,却满眼空洞和沧桑。
那会儿,程西惟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孟太太,以后会是孟小朋友的妈妈,但是当你拿掉这两个称号之后呢,你是谁?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她习惯了用别人的名字来定义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千千万万拥有空洞面庞的女人之一,却忘了她也曾熠熠生辉,也曾独一无二。
相比起来,程西惟更爱熠熠生辉的自己。
她也希望何羡早日走出这段感情的阴影,回到那个有点骄傲有点高冷的自己。
这边何羡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明天你们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吧。”
程西惟跟艾草对视一眼,齐声道:“好!”
第二天,艾草开车,三人一起去了游乐场。
她们玩了浪漫的旋转木马,又去排队玩超刺激的飞跃地平线,虽然游乐场有超多人排队,但因为是小姐妹一起出游,三人玩得还算尽兴。
最后的项目是烟花灯光秀。
程西惟拽着何羡跟艾草,早早地来占位置,好不容易占到最佳观赏点,视线才没有被黑压压的人头淹没。
绚烂的烟花合着耀眼的灯光,将整个游乐场点缀得浪漫又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