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84)
“两家人?你跟我说我们是两家人?!”孟朵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不可置信,“孟景忱,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孟朵,”孟景忱开口,相比孟朵,他的腔调格外冷静,“我跟程西惟才是‘我们’,而你的‘我们’,是你跟陆殷还有甜甜。”
程西惟站在外面,听见“陆殷”两个字,心脏猛然一颤。那晚陆殷胳膊上挂着的那个漂亮小姑娘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莫名让她觉得嫌恶。转念再想到孟朵时,她又觉得孟朵有点可怜。
病房内,孟朵显然被孟景忱气得不轻,留下一句“敏敏,我们走”,就拽着苏敏一起气冲冲地快步走出病房。
程西惟赶紧闪身躲到墙角后面,没让孟朵看见她。
等孟朵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她才深深吸了口气,过去敲了敲病房的门。
孟景忱原本正闭目养神,听见门响,睁眼朝门口看来。在对上程西惟视线的那一刻,他原本淡然的眸中,骤然亮起一道光,像是要将她吞没。
程西惟被他眼里的热切灼得心头一颤,目光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她进去,站在床边:“刚才孟朵在,我不好意思进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孟景忱的声线与她同时响起。
两人皆是一愣,看着彼此半晌没说话。床头的一盏小灯,昏昏黄黄地点缀着病房内的沉默。
过了会儿,程西惟嗤地一声轻笑,打破沉默。
孟景忱也轻笑出声:“刚刚都听到了?”
程西惟也不否认,大方地点头。
孟景忱开口,带着试探:“还满意你听到的吗?”
程西惟:……
他这是在邀功?
只是这话为什么听着莫名耳熟,好像她以前看的霸总小说里的台词——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原本有些压抑沉重的心情莫名地轻泛起来,程西惟弯了弯嘴角:“挺满意的。”
孟景忱看着她,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过了会儿,他忽然叹了口气:“西西,直到刚刚我才意识到,这些话早在几年前就应该跟孟朵说清楚,而不是无谓的协调周旋。”
程西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孟景忱垂了垂眸。
程西惟看着他说:“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孟景忱这时才抬起了双眼,床头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双眸莫名湿漉漉的。
程西惟一时有些失神。
孟景忱对上她的眼瞳,声音很低很低地说:“医生说需要留院观察,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莫名有些委屈巴巴。
程西惟看着躺在床上的高大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话之后,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显得格外弱小无助又可怜。
这狗男人,不会是在借伤撒娇吧……
心里忽然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她看看孟景忱脑袋上的纱布,终于还是心软地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有脑震荡的症状吗?”
孟景忱看她一眼,哦了一声,立马虚弱地说:“就是有点头晕恶心,还想吐。”
程西惟默了两秒:“……你是怀孕了吧?”
孟景忱:………………
第四十章
程西惟最终还是在旁边陪护的小床上将就了一晚。
原以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有些尴尬。却不想,也不知是不是一晚上心绪太过跌宕,导致体力告罄,总之,沾到枕头的那一刻,程西惟便脑袋一空,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正月初七,也是《国乐盛典》恢复录制的第一天。
六点闹钟一响,程西惟便洗漱出门,半点不给孟景忱反应的时间,连他原本想安排司机送她,都没来得及。
窗外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天空像是初露水面的鱼肚白。
孟景忱躺在床上,也不知是周遭太安静还是什么,脑中莫名就翻涌起一些往事。
当年他还没跟程西惟离婚时,程西惟曾经住院做过一次手术。(对应第十四章 )
急性阑尾炎。
那时他正忙着谈一个五星酒店的收购案,还是程西惟进了手术室,何羡打电话给他,他才知道这件事。
孟景忱记得当时何羡在电话里质问他:“姓孟的,你到底过不过来?到底是你老婆重要还是你那个破酒店重要?!”
身后会议室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在等着他,全是律师、会计师以及收购双方的代表。
孟景忱西装革履地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从三十六层望下去,楼下的行人车辆都小如蝼蚁。
他独立于高处,不过思索了一秒就迅速做出判断:“何羡,麻烦你帮忙照顾西西,我有工作暂时走不开。”
何羡气得咬牙切齿:“工作工作,姓孟的,西西真是脑子进水了才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