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37)
只不过,身体的复苏终究无法填补心里的黑洞。只有身体欢愉却没有灵魂契合的□□,就像是雨后天边的彩虹,绚烂过后,只剩无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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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忱早上离开的时候说晚点来看她,结果到了晚上,程西惟才知道孟景忱又出差了。
就像以前每一次他对她说“老婆,我们明天去看画展”、“老婆,这次情人节我们去土耳其”、“老婆,今年春节我们去马尔代夫,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爽约了”……
可是他每一次都爽约了。
老婆,我今天有个应酬实在脱不开身;
老婆,有个融资案出问题了,我要亲自解决;
老婆,今年去不了马尔代夫了,我要去拜访一个重要的美国合作商……
程西惟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被他爽约成了习惯,甚至到了后来,她心态好到都想亲手给他送上一顶“鸽王”的桂冠。
既然孟景忱不过来了,程西惟也乐得自在,她把自己摊在床上,看看小说刷刷朋友圈,享受这一份因为意外过敏得来的假期。
朋友圈里,程夏下午又发了一条新的,照片是宁城高铁站的安检大厅,配了一段挺义愤填膺的文字:
“在葡萄牙坐火车,没有检票安检,送客送到月台前几乎看不到列车员。在中国坐火车,身份校对查票验票安检等等,送人不能进候车室,试问下谁会无缘无故逃票?!如果这样还有人逃票说明什么?!”
程西惟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程夏大概三年前出过一次国,去的葡萄牙,连带来回飞机上的时间,一共去了五天,不过当时朋友圈倒是发了有百来条,都被她刷屏了,连飞机上吃的巧克力都发了朋友圈。
此后三年间,程夏又不时在朋友圈cue到她的葡萄牙之旅,大抵都是葡萄牙如何如何好,中国怎么怎么差。又或是,旅游就该去欧洲,没什么中国人,真是无法理解那些去东南亚的,全是中国人,聒噪得要死,有什么好去的。
哦不,程夏用的词不是“旅游”,而是“旅行”。富家千金怎么能用“旅游”这么low的词呢?
想起程以良说程夏这段时间有个演出,程西惟猜测她这次估计是去外地演出了。
一想到程夏这种小垃圾都能参加音乐会演出,程西惟就有点躺不住,恨不得分分钟出院回家练琴。
大约是她出院回家的心情太过强烈,整个人的状态就恢复得很快。只不过,一直到她出院这天,孟景忱还在国外出差未回,程西惟本来也不指望孟景忱什么,因此火速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停车场跟前来接她的何羡会和。
谁知,还没等她走出房间,门口就出现一个人。婷婷袅袅的身姿,轻熟优雅中又流露着知性干练,她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正要敲门。
“西惟,”丁蕊收起了准备敲门的手,笑盈盈地看着她,“听说你住院了,一直没来看你,不介意吧?”
程西惟冲她扯了扯嘴角,心说你不来看我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来看我我才介意得要死。
但她还是保持了体面,把丁蕊让了进来:“小病而已,正准备回家了。”
丁蕊把花捧给她,程西惟笑着接过,两人又靠着窗户坐了下来。
丁蕊开始跟她叙旧:“听说你打算重新弹古筝了,挺好的。女人嘛,就该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整天围着男人转。”
“是啊,要是所有女人都能像你一样智慧洒脱就好了。”程西惟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地送上一个口不对心的彩虹屁。
只不过,她的心脏却还是因为丁蕊这句话,骤然一记重锤。
其实跟孟景忱在一起的那几年里,程西惟一直很安静地在家里做孟景忱的仙女小泼皮。
偶尔孟景忱也会带着她参加一些私人聚会,那时候就有个合作商的老婆好心提醒她:“孟太太,孟总事业做这么大,你怎么能安心呆在家里呢?你要跟着他呀,去公司、去出差、去聚会,你都要跟着呀,不然等孟总被外面那些懒得自己练号,就想捡现成的女人盯上,你就危险了呀!”
当时她跟孟景忱还没结婚,只是大家都已经叫她“孟太太”。
程西惟那年才二十一岁,眼角眉梢全是坠入爱河的小女生的跳脱和灵动,她很自信地跟对方说:“这种事又不是她们想盯就能盯,也得看我们景忱愿不愿意。我们景忱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只不过,当她在孟景忱办公室看到丁蕊的那一刻,这份相信还是动摇了,连带着根基一起动摇。
那是程西惟第一次看到丁蕊,她发现丁蕊是个跟她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丁蕊谈吐优雅风趣,行事利落大方,她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孟景忱看上去非常依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