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21)
她瞧了一眼嗡嗡震动的手机,转身去梳妆台前擦护肤品。
她人美,也爱美,一个护肤流程下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以前孟景忱刚跟她住到一起的时候,还不适应她这种变态的精致,经常问她:“为什么不把这些时间省下来,去创造更大的价值?”
对于这种直男式的提问,程西惟一般懒得搭理。
只是后来当她复盘自己跟孟景忱的那些年时,突然就意识到,她跟孟景忱的结局,大概早就在这些细节中注定了——传说中的三观不合。
程西惟爬到床上,程以良又孜孜不倦地打来电话。
程西惟接通,也不等程以良开口,直接说道:“程以良我告诉你,孟景忱那边没戏,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想办法收拾。”
程以良噎了一下,说:“西西,爸爸只是想跟你说,下个月就是爸爸生日了,你能回家和爸爸一起过生日吗?”
程西惟抿了抿唇,没想到程以良居然开始走怀柔路线了。
是啊,一眨眼程以良都五十二岁了,她妈妈许黎也走了快十七年了。
程西惟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对程以良说:“这个问题,不如你去问问我妈愿不愿意。”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孟景忱曾经说她爱记仇。
对啊,没错,谁叫她是天蝎座的,她一向奉行“滴水之恩,滴水之仇,都当涌泉相报”。
只是这条准则在爱情里好像是行不通的。
爱情太神圣,要用无数次的遗忘、无数次的宽容才能把爱情延续下去。
程西惟曾经看过一个词,叫做“隐形攻击”,意思是关系中弱势的一方通过拖延、躲避、故意激怒、暗中报复等非直接方式,向强势一方表达因地位不平等而累积的愤怒。
她在复盘跟孟景忱的感情时,发现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确对孟景忱存在过“隐形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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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良再一次被程西惟拒绝后,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太太骆安惠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这场谈判的结果,问了一句:“还是没同意?”
程以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从你进门那天我就让你对西西好点,结果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西西十八岁就搬到她妈留给她的房子去住,你也不拦着。现在好了,西西连我这个爸爸都不想认!”
他顿了顿,又叹息:“我们西西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骆安惠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开始学人家做慈善,程以良整个人都有点道貌岸然起来了。
明明有些事是两个人的锅,可现在责任全推到她的头上。
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说给程以良听。夫妻嘛,总是带着一点嫌弃和间隙,再藏一点小秘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她转身去给程以良泡茶。程以良又问她:“夏夏还跟那个弹钢琴的在一起?”
骆安惠把茶杯送到他手里:“什么弹钢琴的,小顾是青年钢琴演奏家,夏夏跟他是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郎才女貌……”程以良哼了一声,“怎么西西就能找到孟景忱那样的,夏夏就只能找个弹钢琴的?郎才女貌能给咱们补仓融资?”
骆安惠没理他。
找到孟景忱那样的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离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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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这天,程西惟特意提早出门,驱车到宁城音乐学院接上袁斯曼一起去万锦天悦酒店。
车上音响放着袁斯曼最喜欢的《溟山》,筝曲悠远神秘的意境让两人心情都舒畅起来。
袁斯曼告诉程西惟:“这个《国乐盛典》的主旨在于弘扬中国民乐文化,同台竞技的都是国乐演奏高手。”
程西惟想了想问道:“跟我以前参加的那些比赛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袁斯曼说,“《国乐盛典》除了竞技之外,还会带一点娱乐性。”
“娱乐性?”程西惟咂咂嘴,想说什么,又不好多说的样子。
倒是袁斯曼看穿她的想法,说道:“国乐曲高和寡,如果可以通过娱乐性让更多的人了解国乐、喜欢国乐,那也算是满足了我们这些老国乐人的愿望。”
程西惟笑了笑。
的确,似乎在外行人眼中,民族乐器就意味着老套、听不懂、不感兴趣。可他们不知道,音乐都是可以传递情绪的,传统民乐在这方面的表现尤为突出。而且随着中西方音乐的交融与发展,民乐也有各种新颖的改编和演奏方式。
比如……民乐版的《加勒比海盗》。
程西惟为什么会想到《加勒比海盗》呢?
因为当年,她就是用这首曲子,在孟景忱生日那天彻底拿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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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万锦天悦酒店的包厢,程西惟发现除了节目组之外,果然还有不少国乐大师在,比如弹琵琶的范老师、二胡的周老师、横笛的杨老师……哦,还有同样弹古筝的龚天望老师,以及他的学生——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