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89)
前者刚走出小区,梁煊后脚就跟着下了楼,取车风驰电掣赶往市医院。
路遇洒水车作业,他在路口边停车等候,右手边是一间花店,老板娘正俯身在门前处理刚到的百合。
旁边的月季开得正好,梁煊不由得多留意了一眼。
花店的女员工搬出一盆不知名的绿植,先是看到他,随后眼睛亮了一下,问道:“帅哥,是要买花吗?”
他忽地浮想起校庆那天的夏津,只是随意一瞥,却比红玫瑰还要明艳。
“探病送哪种比较好?”
店员随手抽出一枝浅粉色的月季,介绍道:“月季是个不错的选择,店里还有康乃馨和兰花之类的,您要看看吗?”
一簇月季有十一枝,还滴着水,淡雅中不失娇艳,梁煊莫名觉得这与她平常的样子更契合一些。
梁煊:“就这个。”
“好,我给您包起来。”
一路捧着花到达了医院,正是傍晚四五点,从干道到一楼急诊大厅到处挤满了家属和病患。
上次来也是他们二人,这一回,梁煊心底却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慌乱。
循着指示牌一路走到三楼呼吸内科,在护士台咨询过,他依言走向右手边的病房,最终在312停步。
房里依稀传来一阵说笑声,他侧头从门上的窗口往里探了一眼,同时,一根花刺扎进他的食指。
透窗望去,坐在床上人的确是夏津不假。
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还仍有些苍白,正侧着脸与床边的人说话,仿佛说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笑声不断。
而她对面的人,是宋培。
只一眼,梁煊就移开了视线,随后心底爬出了十分不爽的情绪。
护工推着一位病人走过,略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揶揄。
淡然略过,梁煊悄然转身,原路下了楼。
走出医院,在几位迎头相遇的行人目睹下,他直接将手中的花束扔进了垃圾桶。
要不是曾经亲耳听到过,梁煊简直要怀疑这只是一场荒谬的自我蒙骗。
他不相信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变心,即使现在也不愿接受,却开始动摇了。
基于这种不受控的情绪,他想,有没有可能,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喜欢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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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要一直待在医院,夏津提前与陈祉青说了不能去看演出的遗憾。
她本来找的借口是抽不出时间,但实在是高估了自己撒谎的能力,不过多聊了几句就败露了。
聊天时陈祉青正好在医院附近,一个电话就把宋培也喊了来,两人在病房待了将近一下午。
趁他们还在低头翻看以前的演出视频,夏津不着痕迹地卸了卸神色,似有所感地往门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心里很闷。
夕阳斜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她早已无恙,没多久陈祉青家里来了电话,她才催促两人离开。
隔壁床还没有住进新的病人,人一走,除了空调运作的声音,其余都安静得过分。
住院楼外有一个平层大阳台,很开阔,她决定起身去散散步。黄昏正好,傍晚的风也凉津津的,还有不少家属带着病人悠悠走动,安逸也悲凉。
夏津安静看了会儿落日,没过多久,护士在门前喊她回去测体温,以防再次烧起来。
她应着,乖乖回楼,对着气温枪测了测,三十七度整,一切正常。
护士在旁记录着数据,随口说道:“刚刚来看你的男孩子真好看啊,又高又帅,我们护士台的实习生都看呆了。”
夏津以为她说宋培,答道:“是啊,他在学校也挺受欢迎的。”
“不过人家喜欢你吧?还带着花呢。”
“花?”
两人只带来了水果,夏津迟疑道:“他们没带花啊?”
“哪有他们?我正好值班,人家帅哥一个人来的,直接问夏津在哪个病房,不是你吗?”
“是我……”
脑海里顿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她问:“他有说他叫什么吗?”
“那倒没有。”
护士比划了一下,“头发大概这么长,身高得有185以上吧。”
话一出,夏津即刻就有了答案。
她追问:“后来呢?”
护士:“我看着他往这边走,然后才去查的房,他没来吗?还是你没在?”
她没再问下去,低头小声道:“可能是吧,谢谢姐姐。”
护士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道:“没事,跟人联系一下改天再来就好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刚过六点,刘惠就提着饭来了,医院虽然有食堂,但她坚信远不如自己做来得健康。
明早要抽血,必须得保持空腹,刘惠边督促她多吃,边聊起搬到家里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