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世家的仵作姑娘+番外(4)

作者:青纸寒灯

“是。”

玄衣男子下去,直奔藏在人群中的一女子。

对方脸色大变,转身欲逃。

叶风空中翻个跟斗,刚好出现在女子的正前方,拦住去路。

本以为女子会吓得双腿发软,跪地求饶。岂料她背脊挺得直直的,姣好的面容上一片悲怆之色。

“我只恨让他这么死便宜他了!”女子对杀人之事毫无悔意。

“他仗着几个臭钱,家中又与盛安的晋国公攀上关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仅抓了我爹爹还逼迫我委身于他。可我得到消息,爹爹早就死了!!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旁人道:“你为何不报官?”

“官?”女子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笑得泪水沾湿睫毛,不屑回答。

案子水落石出,先前瞧不上景似的人不敢再说什么,使得仵作以为周围人改成笑话他了,不由愤懑,暗骂景似纯属运气好。

抓住真凶,景似的心情反变沉重了。

凶手为父报仇,真的有罪吗?

花月吩咐捕头:“把人带下去吧。”

捕头:“哦。”

嗯?不对,他为什么要听话去办?

等捕头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照做了。

走出客栈前,捕头回头深深地望了眼花月。

花月只立在那,神姿俊朗,轻摇折扇,当真是位温润的翩翩公子。

他到底是谁?

“姑娘,那公子是谁呀?还挺聪明。”春儿边说边推开房门。

“不管是谁都与我们无关。春儿,收拾下包袱,用完午膳我们该上山了。”

“诶。”

初秋的青松山树叶半黄半绿,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空气里流淌着清甜的木樨香,是个登高赏桂的好去处。

青松书院就在上面了。阿弟,你会在何处?

景似提裙的手紧了紧。

越靠近书院,她越害怕。

每每念及十年前家族发生的灭门惨案,景似的心就如万箭穿梭。

景似原本生于江南云洲县的制香世家,天生嗅觉灵敏,制香天赋出众,却在六岁那年,家族卷入一场宫变,长明宫之乱,致使满门被灭。

幸亏双生子弟弟景珩远在青松书院求学,免去了这一劫难。

景似则在大火中与长姐景华失散,幸得奶娘景桃妈妈冒死相救,认作女儿。

景桃妈妈的丈夫是名仵作,景似便决意跟他学习。

那会儿景桃妈妈一力劝道:“景似,你可想好了,你这双手一旦验了尸……”

“娘,我想得很清楚。”

当年,来抄家的人说是奉了圣旨,但景似记得特别清楚,皇上在宫变中身受重伤,难道他病中惊坐起,特意拟旨来抄远在江南的景家吗?

那她景家何德何能扰皇上这般记挂?

更重要的是抄家流程也不对,没有入狱,没有下死牢,没有上刑台,直接杀人放火抢夺物品,与土匪何异?

家族的案子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景似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去那盛安城走上一遭,为家族讨个公道!

她脚步坚定,跨过长了青苔的石阶。

大约申时初,景似和春儿终于望见青松书院的山门了,以灰白的大理石铸造,顶端写着四个笔锋遒劲的大字:青松书院。

山门口有人在说话。

景似走近认出,那穿天青衣裳,手摇折扇的男子正是上午在客栈见过的花月。

他怎会在此?

景似目不斜视,向书院鬓角生银丝的夫子道:“小女子来自云洲县,想向夫子打听个人,还请夫子行个方便。”

“无妨,你且说说你要寻的是何人。”

景似眼睫微颤,隐去眸底的忐忑,“夫子是否记得十年前,书院启蒙堂有个名唤景珩的学生在此求学?”

“景珩……”夫子捋着胡须,琢磨了半天才摇摇头,“时日久远,老夫一时记不起,须得回去翻翻藏书阁的名册才是。”

景似恳请道:“景珩是小女子的胞弟,于十年前失踪。求夫子看在小女子寻亲不易的份上帮忙细查一番,小女子先行谢过了。”

言毕,景似深深地福了一礼。

夫子好说话道:“小事,不过查找名册需耗费不少功夫,姑娘不若明日再来。”

明日……

景似望着西斜的太阳,暗道是自己太着急了,以至于没算时辰。这会儿下山怕是还没走完下山路天就得暗。

可……也只好如此了。

景似刚要说应下,花月出声道:“夫子,日头西斜,天色一暗山路不好走,何况她们两个弱女子?正好我今夜也要叨扰在此,书院多收留两人又有何妨?不如行个方便。”

“女子之身,怕是……”夫子略感为难。

花月再道:“书院清名远播,乃天下学子向往之地,总不能连弱女子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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