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裂缝(88)
大脑好空白,渗杂着一股堵塞般的窒息。
孩子……
被褥中,手慢慢的爬向小腹,缓缓的将抚着肚子的手握成一个拳头。
孩子……我和隼位的孩子……这次又该何去何从……
隐隐的,我听见医生那飘渺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三个多月了……”
都结束了
老大轻轻的关上了病房门,低头深思了许久。忽的仿佛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蓦地抬头转身,那双刚刚扬起温馨柔意的眼眸猛地和我目光相触的瞬间,他仿佛石化般的僵在了原地。
“你……”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刚拖出的一个音就再也说不下去。所有的话,所有的音都卡在喉间,哽塞在唇边,堆积成一种难言的弧度。
我的眼睛有点发愣,呆呆的,麻木的望着他,却又似乎没有焦距的穿透过他停留在一个不知名的一点上。
耳边,我什么都听不到,隐隐的似乎传来一阵又一阵齿轮的转动声,带着一种苍老的咯吱声,以及一股难以改变的苦涩感。
“医生说很快你就能康复的啦~”他那张略带凝固的脸上忽的挤出一抹好不协调的笑意,站在我的床前伸手就在我的头发上习惯性的一揉。
他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那定定的目光似乎在无形中刺穿着他那毫无弹射力的谎言。
“湮歆你……”他的眼神一暗,低垂着的头,我却能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笑意的退却。
我张开嘴,似乎自己睡了很久,声音传出喉间的瞬间竟然闪过一丝的堵塞感,“老大?……你怎么会在加悦的订婚典礼上?”
订婚典礼……这四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记忆又开始不停的飘扬。我暗暗抓着被单,似乎极力的拉着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毕竟这也是一件大事,不管以前的恩怨如何,既然人家邀请了还是得去……多一个朋友也比多一个对手来的强……”他俯视的看着我,一张柔软的单独小沙发明明在不到他的一尺处,他却依然选择就这么的站着。
我轻“嗯”了一声,微微眯起一条狭长裂缝的眼睛似乎示意着自己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
果然,他还是很关心这个话题。望着他眼底的那抹强压抑住的不安,我看到自己残忍的吐出两个“很久”的字。
瞬间,他眼底的目光黯淡,我一手死死拽着床单,一手抚着小腹,一种从没有过的难言从上心头,堵塞的慌。
我该怎么办?
留下他?
还是打掉他?
不忍……可又怕哪天后悔……
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
我明明那么爱着隼位,爱的近乎歇斯底里,更应该会去爱屋及乌。
还是说……这孩子终将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道刺,一道无法拔起的刺……
我怕今后的哪天望着这张酷似隼位的脸,种种的刺骨的心痛接踵而来……
“那么……刚才……”他欲言又止。
“我都听见了……”
闻言他窒了窒,我转头无力的望向窗外,万里碧空。似乎……老天也因为加悦的订婚而忘了我的悲哀……
“你好好休息,记者不会来打扰。”临走前,老大似乎不舍的摸了一下我的头,关门的刹那间淡淡的吐出,“我不会在意的。”
不会在意?
不会在意什么?
我扭头将头转向门口,定神的瞬间门却“咔”的一声关上了。
突然间好想哭,那是一种止不住的酸意,如同洪水般在心田处肆意的泛滥。
住院的日子里,我一直没有起床,懒散的躺在那里,呆滞的望着碧蓝碧蓝的天,打着点滴,感受着手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冰凉冰凉。
老大总是来看我,每次都给我带来各种的零食,给我讲着众多的冷笑话。我总是嘿嘿的被冷的一颤一颤的傻笑,他也跟着咧着嘴。
快出院的时候我终于下了床,踩在地上,两脚传来的一股软绵绵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顺风一倒。
靠在窗前,偷偷的扒开窗帘,楼下似乎还有几名记者依旧不死心的把守着阵地。我回头瞥了一眼台历,数了数日子,自住院起似乎已经过了4天……
4天……近乎四天的沉睡,却仿佛过了4年之久……
我想隼位,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想念。感觉……所有的情、所有的意都酝酿的太久太久而终于崩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喷射而出,浸没了一种至美至艳的绝望。
手,不经意的拂过小腹,我窒了窒……
感觉……自己向前一步是悬崖,退后一步是死路……
无路可逃,却又按耐不住心底的份不甘……
我不甘……
为什么最终抛弃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