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2)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指认用药不当,害的骊贵妃腹中胎儿夭折。
阮瑜觉得这个罪名简直可笑,父亲熟读医术数十载,多少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又怎会犯这种用错药,导致胎儿滑落的错误?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四处奔波,变卖了家产送礼,祈求当初跟父亲称兄道弟的大臣替父亲疏通一二,可那些人见到他们宛如见到洪湖猛兽,谁也不想惹事上身。
母亲整日忧心,最终病倒,尽管阮瑜散尽仅有的钱财,也没能从阎王爷手中将母亲抢回来,母亲终于随父亲去了。
若不是前阵子收到了宋家的来信,如今的阮瑜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阮家人丁单薄,这一脉只剩下她父亲一个,如今更是凋零的连个男丁都没了。
木船泛过湖面,烟波四起。
越靠近岸边,船只行驶的越慢,阮瑜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码头上熙熙攘攘的那些人脸越发清楚起来,但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伤心事,还是被风吹的。
“清河县到了!”随着船家的一声吆喝,船上的客人纷纷从踏板上下了船。
阮瑜怕被挤得摔到湖里去,抱紧了包裹躲到一边,等人都下去了,再跟阿襄一起下了船。阿襄是她的贴身侍女,后来阮家所有下人都走了,阿襄还是留了下来,因为阿襄同她一样无处可去。
“小姐,这儿好热闹啊。”阿襄下了船四处张望着,背着个小包袱紧紧的跟在阮瑜身后,就怕跟丢了,“也不知道宋府派来接我们的人来了没有。”
阮瑜也在寻找宋府的人,时隔多年,她早就忘了宋家人的样貌,只能看看那些插起来的小旗子,看看有没有宋家的字样,那就是来接他们的人。
与此同时,宋河带着两个狐朋狗友,每见到一个女子便要问一句:“谁是阮家姑娘?你是阮家姑娘吗?”
“从扬州来的阮家姑娘是谁,给老子站出来!”宋河问的烦了,暴躁地抓抓额前的发,大喊了一声。
阮瑜和阿襄正好离宋河几人很近,听到这话,两人受了惊吓般的打了个哆嗦。
实在是宋河的声音太大,太暴躁了,又响起的突然,被吓到的人不止她们两个。
“小姐……宋家派来接我们的,不会就是那个人吧?”阿襄指指宋河,吓得躲到阮瑜身后。别看那人长得好看,没想到这么凶。
阮瑜也看到了宋河,久远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她依稀记得宋家有个小公子,大她三岁,他们儿时还一同玩过。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比如今温和许多。
“我是。”阮瑜捏捏阿襄的手心,给她壮胆。
主仆两个走到宋河跟前,阮瑜抬头仰视着他,在他的打量下再次开口,“我、我便是从扬州来的阮家姑娘。”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小了许多。
阮家只得了她一个女儿,阮瑜从小便被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心,在爹娘兄长的保护下娇宠着长大,还从未被人这样不怀好意的打量过。
但阮家败落后,这样的目光渐渐多了起来。她挺直脊背,泛红的如同小兔子般的眼睛里,盛满了倔强。
宋河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样貌生的极好,果然如世人所说一般,扬州女子好颜色,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嫩的能掐出水来。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盛满了星辰,却又红彤彤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她似乎哭过。
宋河想起祖母说过她父母兄长都死了,是个可怜孩子。
他喉间有些发痒,到底没把那句“就你这样的,别想嫁给老子,打哪儿来滚到哪儿去”给说出来,只说了句:“行吧,我是宋河,接你回宋家的。”
宋父是清河县的知县,总不会有人敢冒充宋家人,阮瑜信了宋河的话,跟在他后头。
“你叫什么名字?”宋河回头看了一眼低头走路,有些发怯的阮瑜,心中不屑。他祖母果然在胡说,就她这样的娇小姐,他能喜欢才是有鬼了。
阮瑜低声答道:“阮瑜。”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软糯糯的,正宗的吴侬软语。
“阮鱼?”宋河皱皱眉头,心中的不屑更加浓重。
阮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取的名字,竟然叫‘鱼’。她是鱼,他是河,那她岂不是离不开他了吗?“怎么?你家里有人喜欢吃鱼啊?”
阮瑜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道:“瑜,美玉,并非是吃鱼的鱼,宋公子误会了。”
宋河听到‘鱼鱼鱼’的有些头疼,也不管到底是美玉还是吃鱼了,继续道:“听过我宋河的名号吗?”
阮瑜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宋河也不恼,说道:“我宋河,宋小霸王,清河县的扛把子,不管谁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