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垂髫娇(71)
假道士散布的话术,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永宁城若是陷入恐慌,与永宁相近的绥阳如何独善其身?
他笃定,今日七弯街发生的一切只是巨大筹谋中的其中一环。
此时,狱房外传来“咚——咚,咚,咚”四声,一慢三快,到了四更天。
祁荀缓缓睁眼,对面小窗透出朗月的光辉,他盯着小窗,心如明镜。
西梁若是乱了,从中获利的怕是前段时日隐藏在永宁的那群人吧。
*
翌日清晨,白念早早转醒。
眼睛虽由帨巾敷过,可今晨起来,仍觉得酸胀。她的两根手指抵在额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柔着。
流音没想着她起得这般早,待她洗漱完,正要替她绾发时,白念却一把握住了流音的手。
“我今日也出不了屋子,梳不梳发髻皆没所谓。”
流音知道,她家小姐心急,连发髻都不肯梳,分明是催促她上狱房走一趟呢。
她放下手中的篦子:“小姐宽心,我这就去。”
院外,元金元银各站一侧,二人似门神一般,一动不动地杵在那。
见流音出来,一言不发地将她拦在院内。
流音瞪了他们一眼,仍记起二人初入扶安院时,巴结讨好她的模样。不过是柳氏一番话,他们立马翻脸不认人。
“流音姑娘,夫人下令不得踏出扶安院,您就别为难我们兄弟二人了。”
“夫人只说不让小姐出去,可没说不让小姐屋里的人出去。夫人的话固然要听,可你们日后若还想回扶安院当差,我劝你们还是趁早让路吧。”
元金元银互望一眼,相比东厢房,扶安院的差事轻松多了。且东厢房那位只是来府里小住,不是白府的主人,他们伺候完这阵,日后还是得回来。
流音是府里的大丫鬟,得罪了她,往后在扶安院当差,哪还有甚么好果子吃。
元银懂眼色,立马听出流音话里的意思。他扯着元金的袖子,退至一侧。
流音出府后直接去了牢狱,按理说,这等偷窃的案子,审理起来极快,探视没甚么繁琐的手续。
可待她报上阿寻的名字后,狱卒却把到手的银钱塞回流音的手里:“上头吩咐了,此人案件尚未审理,不得探视。”
流音从未听过这等说法,只以为给的银钱不够。
“您给通融通融,就几句话的功夫。”
她正欲从银袋里多拿些,狱卒便连推带赶地将流音轰了出去。
流音吃痛地揉着自己的手臂,踮脚望着泥墙上的木栅小窗,愤愤不快地啐了一声。
只她前脚刚走,转身时,远远地瞧见一抹身影,那人手提食盒,向狱卒点头后,轻而易举地进了牢房。
白府。
白念听闻这个消息,心里一紧,她来回在屋内踱步,白生生的小脸上,唯有眸子泛点血色。
“看来阿娘存心要定他的罪,流音,不能再等了,你我换身衣裳,去寻绥阳来的贵人。”
“话虽如此说,可屋外那两人狡猾多疑,他们哪会放小姐出府。”
白念伸手去推支摘窗,透过窗楹的罅隙,正巧瞥见元金元银的身影。
“还是我去吧。”
白念摇头:“你没同他打过照面,他应是不认得你的。”
*
戌时将至,天地昏黄。不过半柱香,整座扶安院没入漆黑的夜中。
元金元银正打着盹,忽然听着院内一声尖利的呼声:“不好了,府里进贼了。”
院内乱成一团,他们二人顿时拔腿,察看状况。
流音拉住元金的手,指了指侧边的屋子:“我好像瞧见那抹黑影往这跑了。小姐还屋内歇息,你们动作快些,不要惊着小姐。”
元金一手搭上格扇,正欲推门,却被元银开口叫住。
元银拼命地朝元金使眼色,他们二人都知晓扶安院失窃一事实乃柳家公子所为。柳詹给了他们封口的银钱,夫人也一再叮嘱,他们那人钱财替人做事的,自然要帮忙瞒着。
眼下扶安院又入了窃贼,元银倒不是怀疑事情真假,他只是怕屋内的窃贼正是东厢房住着的那位。如果柳詹被他们二人抓个现行,他们如何同夫人交待。
流音提着一颗心,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裙,不断催促道:“愣着做甚么?若是缺金少银,亦或是吓着小姐夫人,你们担待地起吗?”
说着,她将油灯塞至元金的手里,着手推开屋门。
屋内漆黑一片,元金只好拿着火烛打头阵。
元银没拦住人,心急地跺了跺脚。
就在他们三人迈入屋子的那刻,流音突然喊了一声,将他们二人推至自己跟前:“我瞧见了,就在那!”
元金咽了咽口水,一手握着竹棍,一手端着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