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作是进行不下去了。

顾晗合上笔记本，快步走到姜芃芃身边，搂着她上了床，又顺手关了灯。

黑夜里，是他优雅低沉的嗓音，带了些或许连顾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晚安。”

姜芃芃在这声“晚安”中酣睡。

第二天姜芃芃醒来，顾晗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伸手探了探顾晗睡过的地方，尚有余温。

不是梦。

姜芃芃兴奋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够到床头到手机给周颖发微信：“我和顾晗在一起啦！”

她声音里难掩兴奋，周颖很快就回了过来：“什么情况？你们睡过了？！”

周颖的精神世界还是太单薄了。

她明明指的是精神上的契合。

“肤浅！”

姜芃芃批判完周颖，这才意犹未尽地起床洗漱。

十分钟后她下楼，正好看见顾母端着十全大补汤放到餐桌上。

“妈，一大早的，用不着这样吧？”姜芃芃有些头疼。

“这可是我找名医专门找来的食补，就要早晚各一帖效果才能好，一看你就是太年轻了，这都不懂。”顾母边说边摇头。

这汤药又苦又腻，姜芃芃实在不想一大早就这样折腾自己的胃。

她把求助地目光望向坐在餐桌上看手机的顾晗。后者还算上道，出声解围道：“妈，这礼拜都别折腾了，芃芃她，身子不方便。”

“不方便？已经有了？”顾母激动地要跳起来。

但下一秒，顾晗就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亲戚造访。”

顾母失魂落魄地走了。

不用喝大补汤，姜芃芃食欲都变好了，她拽着顾晗往门外走：“我医院边上新开了一家汤包店，那汤汁，真是一绝，你一定要陪我去尝尝！”

顾晗本来就准备送姜芃芃去医院的，倒也没拒绝。

只是没想到，姜芃芃说的汤包店，是间小馆子。

上班的高峰期，也不知道是人流量太多，还是这家汤包味道的确很好吃，总之店里围满了人，姜芃芃眼疾手快，抢到了店门外支的一张空桌子。

虽是盛夏，好在时间还早，温度不算太高，坐在外面也没有那么难受。

姜芃芃挤进人堆里点了两笼汤包和两碗鸭血粉丝汤，拿着□□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晗拿着湿巾，仔仔细细地擦着餐具和桌子。

顾晗是有些洁癖的。

可他坐的位置，桌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地上也散落着上一桌食客用过的纸巾团。

偏偏在这时，还有老大爷自来熟地坐到他桌子的对面，抽了几张纸开始擤鼻涕。

姜芃芃：“……”

姜芃芃莫名心虚。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我们换一家？”

顾晗没有回答她的提议，只道：“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姜芃芃星星眼。

早餐结束，姜芃芃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医院，末了，又觉得不对劲儿，赶在顾晗启动车子前扣了扣车窗。

望着去而复返的姜芃芃，顾晗不解地摇下车窗。

下一秒，对面的人俯下身，在他脸颊极轻地落下一吻。

顾晗一愣。

姜芃芃已经心满意足地跑进了医院的大门。

脸颊的余温还在。

顾晗望着姜芃芃轻快地背影，忽然觉得，今天这顿早餐也没那么糟糕。

今天来宠物医院的人依旧很多。

姜芃芃忙到下午临近下班的点，才终于得空看了眼手机。

有三条微信。

一条是周颖追问昨晚姜芃芃和顾晗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一条是网友“慕然回首”表示他五点会准时到宠物医院。

还有一条姜芃芃置了顶，是顾晗两个小时间发给她的：“晚上去看电影吗？下班我来接你。”

居然要看电影，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姜芃芃兴奋，正要回复，网友“慕然回首”的微信又发了过来：“我到了。”

与此同时，诊室的门被敲响。

姜芃芃闻声抬起头，在看到面前的人时不由愣了愣：“严泽洋？”

严泽洋也是明显的一愣：“大傻和软糖的日常？“

这是姜芃芃抖音账号的名字。

她昨天刚和慕然回首约了今天，带他去看他要领养的小猫。

这世界可太小了。

姜芃芃不置可否道：“慕然回首？”

严泽洋忽然就笑了：“是我。”

他笑时会有浅浅的梨涡，搭配上今日这一身干净利落的T恤牛仔裤，看上去格外阳光。

姜芃芃被这笑容一晃神，断裂的时空像是突然找到了信号，三年前的过往，像倒带似地涌入她的脑海。

最后定格在滂沱大雨的夜晚，她哭着去追眼前越跑越远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