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迷路(34)
当日,她吃到这洞里动物的肉,的确鲜美。
她开玩笑说:“吃剩几个‘尸体’?”
他笑。“全在你肚子里,很少女人的食量会如此大。”
她嘻笑。“告诉你一件事,我因犯了七出的口大吃穷郎,被夫家赶出门口。”
“是吗?”他并不相信,他知道她只是说玩笑话。
他语气挑逗。“我的家门为你而敞开,进来如何。”
“什么门?”她问:
——只要你愿意,什么门我都为你而开,只要你愿意,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他灼灼的眼神她看不到。
“前门高大的门面,正门旁边是两个侧门,只差没写上女人和下人从此门进。“
他建议道:“如果你喜欢,我叫人用八人大桥抬你进门。”
——如果你喜欢,我会用娶皇后的仪式来迎你进宫。
她嘻嘻发笑。“你家门口一定有成千上万的女人排着队进你家门。”
他有点自豪。“数目不止这么小。”不是实话,也离现实不远。
“我是个守纪律的人,插队的事我不会做的,所以,所有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男人你有够“博爱”的,小女子服了你!
他低咒一声,冷不防,他扑向她身上,她向后倒去。
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已贴住她的唇。
她愤怒,用尽全力,一掌掴他的脸。
“啪!”清脆而响亮。
他松开她的手,她扯下眼布,又一掌掴过去。
他伸手一格。
——痛!
麻痹从手腕传到手臂,她的眼泪几乎溢出。
他看着她,不发一言。
他在等,等她的眼泪,等她的软弱。
他开始感到她的全身在颤抖,她的呼吸变得混乱。
——癔病!
他惊觉。
他伸手,她猛地打了一个抖。
他拭她眼角的泪水。
——该死!我做了什么?
她惊觉,她的泪水缺堤似地涌出。
他离开她身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需要冷静。
他记得大夫的话,他离开。
他躲在不远的树丛中,看着,看着她在咫尺,那么近,又那么不可靠近。
月亮已升至中空,雪花零星飘下来。
——他不知所踪,不在也好。
她屈膝坐在洞内,愤怒仍聚积心中。
“嗒嗒”马蹄声传来,一匹白马向洞口方向奔跑过来。
——如此深夜,我竟然看到沉浸在黑色中的马匹。
她摸了一下眼脸。
——敷了几天药,视力有所回升,看东西已清明很多。
她暗自高兴。
马在洞前刹腿,停下脚步,它“哧哧”吐着气,来回直走动。
她扯笑。
——马是有灵性的动物,它知道它的主人会在那里留待,它一厢情愿地去老地方接主人,却发现主人身边的人又换了一个,怀着好奇的心去打量面前的人,或者也许是在耻笑:“这是第几号人物?”
马脸在她眼中放大,各种丑陋的面相,变着戏法冲击她的神经。
刚升上来的欢喜之情消失无踪,她喘着气,她的脸一阵阵发热,她仿佛感到自己的头顶在冒烟。
——气,气啊!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气,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 一点都不气。
……吸气,吐气……
她的呼吸早已凌乱,她倒在地上,蜷曲着身体,开始承受那预期中会来临的痛苦。
——狂妄的家伙,随便决定我的事,不管我允许与否,将我处于何种地位?
——生平最厌恶别人插入我的生活中,突然的,非我所愿。
——我所需要的感情是自然而来,如父母姐妹一样,悄悄滋长,从我有记忆前已存生,并不霸道。
——我与碧云是中学的同学,初中三年相知而不深交,我们的友谊却在高中的三年滋长,缓慢的,毫无声息,当我发觉时,友情已充斥我的心房,暖暖的,并不唐突。
——我并不会主动支交朋友,所以,我的好朋友,一个巴掌就可以数得完。
——茫然发现,其实我身边的知己并不多。
——我并不喜好泡吧、唱K,并不乐于参加各种聚会,喜欢独来独往,随心所欲,讨厌寂寞,却常发现寂寞一直缠绕在身边,在夜深人静,在人毫无防范时,攻击人心。
——寂寞啊!不管我愿不愿意,它出现在我生命中。
——是啊!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被扯进这个朝代。
——我与我原来的世界相隔千年。
——千年的距离,一辈子的乡愁。
——沉重的负担,该如何承担?
她眼泪滑落,咸湿苦涩。
一个她从来没有正视的问题涌现,她觉得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