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迷路(23)
帐外,风声唏唏啐啐,像是少女的哭声。
——要温柔,要轻声细语,她不能受惊吓。
“要下雪了,你要穿多一点衣服。”他压抑自己的真性情。“再冷一点时,这风声就像鬼叫。”
——鬼叫?哭声?
“碧云!”武影倏地跳起身。
——那根本就是碧云的哭声。
她跳下床,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冲出帐外,赤脚。
“来人!拦住她。”耶律烈吼叫声从后传来。
她光着脚,在营地飞奔,风中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怆。
耶律隆绪的帐前,碧云只披一件披风,跪在篝火旁,低头哭泣。
耶律隆绪光着上身,双手抱胸,望着碧云。
耶律烈追上来,把武影倒扛在他肩上。“跟我回去。”
“疯子,放我下来。”武影挣扎。
——又是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
耶律烈看到耶律隆绪的眼神传来妒忌,愤恨的意味。
耶律烈笑,如战胜的将军,面对战败的俘虏。
——影是爱我的,这一点你就输了,彻底地输了。
武影突然咬了耶律烈侧腰一下,他吃痛,松手。
武影摔在地上,连跑带爬冲到碧云身边。
她抱住碧云,碧云扑到武影的怀里哭泣。
碧云披风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脸上又多了一个掌印,触目惊心。
她望着耶律隆绪,破口大骂。“你竟然对她施暴。”
耶律隆绪哼笑。“对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来说,这是恩惠。”
耶律隆绪看到武影脖子的红印,抬头,又迎来耶律烈如挑逗的眼神,顿时,怒火中烧。
她气愤,欲跳起身。
碧云拉了拉武影,摇头。“我们离开这里。”
她扶起碧云,在她耳边大声说:“别哭,给狗咬了一口,痛一会儿,不会死人。”
“你说什么?”耶律隆绪脸色发青。
她笑得鄙视。
碧云仍然哭,武影感觉到四周传来各种探究的眼神。
她明白,如果她的眼睛可以清楚视物,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看到一双又一双对她们批头论脚的眼睛,思索她在床间会否有那一抹红。
她扶碧云回帐房,并没有人去拦阻她们。
“烈,把她让给我。”耶律隆绪一脸威严地说。
“圣上,君无戏言。”耶律烈提醒道:“她是我先找到的。”
“如果我一定要得到她呢?”耶律隆绪挑眉。
“臣一定遵命,但,是人,还是尸体……”
“你敢威胁我!”
“臣不敢。”耶律烈脸上一点惧怕都没有。“只是耶律家的男人都是独占欲很强的,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她。”
——是该放手了,爱上这个女人会是一切祸事的开端。
咄罗质看着面前的两兄弟剑拔弩张的情形,他蓦然明白这个女人是他不能也是不应该爱的。
碧云扑倒在坑床上,武影移动她的身体,让她躺好,帮她盖好被子。
碧云仍然在哭。
——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武影心随欲动,脱下所有衣服,光着身子,钻到被窝。
碧云哭着说:“你在干嘛?”
“白痴,睡觉,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裸裎相对的。”
“是你整天脱光衣服睡觉,不是我。”
“不哭了?”她问。“你忘记了三毛说过的名言了?”
碧云问:“是什么?”
“就当给狗咬了一口。”
碧云内心翻涌不安,她明白武影的用心,但,心情是一时不能平复的。
“哦。”碧云应了一声,又说:“去,把灯吹灭。”
她摩擦碧云的脚,哆声娇气地说:“不要!要冷死我。”
武影还是下床去把灯吹灭。
在坑床上,武影问:“你想家吗?”
“想,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对我是严厉,但却爱护有加,虽然偶尔有争吵,但我还是经常想他们。你呢?”碧云明白武影只是想用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笑。“想什么?我简直是好像刑满释放一样,不用天天听老妈抱怨没钱用,这个要医病,这个要读书,这个要还债,但是转头那边又去向人借钱,钱!钱!钱!像个无底洞,永远不知何时是完,烦啊……”
“别口不对心,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就不会说出他经常在乎的事,别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挑,你还有弟妹,将来一切会有好转的。”
她仍笑。“一个伤口放在一个人身上是痛,放在几个人身上还是痛,而且痛苦不会因为有多了几个人承受而减轻,还不如放在一个人身上,放其他人自由。”
“这个比喻不恰当。”
——影就是太压抑自己,家里什么事都是一人咬牙承受。
“传统妇女的悲哀我在老妈身上看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