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转天，梁伟力就来A市演出了。

到达A市的当天他就联系了沈采棠，说给她留了贵宾票，提醒她一定要去看演出。

那天夜里很冷，但音乐会的氛围却十分火爆。梁伟力之前在电话上告诉过她，自己表演的曲目一定会让她喜欢，所言不虚。当晚他弹奏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是拉赫玛尼诺夫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

台上灯光璀璨，沈采棠坐在前排，看着梁伟力忘情投入表演的身姿，不禁又想起了当年他站在自己面前，羞涩地说想要试试去考音乐学院的场景。那时候的梁伟力演奏技巧尽管娴熟，却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克制，而眼前的他再也看不到一丝犹疑，真正蜕变成为了一名成熟的艺术家。

钢琴和其他乐器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连绵不断的乐章被注入了饱满的感情，浑厚的曲调不断震撼着耳膜，眼前仿佛就是那辽阔的西伯利亚高原。浪漫的孤独，沉郁的哀伤，让人闻之想要落泪。

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很棒的现场版本。

演出结束的时候，梁伟力站了起来向观众行礼。掌声如潮，沈采棠也拍红了自己的手。她欣慰地注视着梁伟力，冷不防对上了他的目光。对方的眼睛顿时带上了点点笑意。

演出结束后，梁伟力为了抽时间和沈采棠一聚，推脱了后面的一切应酬。因为明天还要启程去另一个地方演出，他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沈采棠其实并不想单独和他相处太久，但是今晚的演出实在是过于精彩，面对对方的邀约，她狠不下心说出冷硬的拒绝之语。

演出结束后早已经过了饭点，两个人选择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夜宵。

“今天的演出实在太精彩了！我觉得你的演奏绝对算得上是艺术家级别的表演。真为你感到高兴。”沈采棠笑着对梁伟力说。

“你太过奖了，其实还是有不少有待提升的空间的。”对于沈采棠的夸赞，梁伟力很开心，熠熠发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沈采棠，看得她的脸有些发烫。

“高中的时候有一次闲聊，我记得你给我说过很喜欢拉赫的这首曲子。这次演出正好有弹奏他作品的机会，我毫不犹豫定了这一首。”

梁伟力深深地看着沈采棠，“还好你喜欢。”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语调中的缱绻暧昧让沈采棠心中一惊，赶快把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故意忽略掉对方有些失落的眼神。

吃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梁伟力执意要送沈采棠回家。

寂静的夜晚，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爆发。沈采棠本能地觉得紧张。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笑着对梁伟力说再见，猛然间却被对方拉住了手。她的手心很凉，但对方的手却出人意料的火热。

沈采棠差点惊呼起来。

“你要做什么？”

她惊慌地望着对方的眼睛，从中可以看到深切的渴望。

“我尝试了很久，想要忘记你……但是还是不行！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难道就对我没有半点情意吗？”

梁伟力攥紧沈采棠的手，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久前曾经有另一个男人对她说过“喜欢”，那样的突如其来，连表白者自己都充满了迷茫。而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心意和他的语气一样坚定，火热的手心传来的黏腻感诉说着他内心的迫切。

“你知道吗？今天站在台上，看到你为我鼓掌，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内心有多高兴多激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多年来自己努力地在变得越来越好，其实只是为了赢得这一刻你的喝彩。”

他的眼睛诉说着他的深情，沈采棠的鼻子一阵酸涩。如果她爱的是眼前这个人多好。

只可惜不是。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她甚至想给予对方他所求的回应，但终究还是回复到了理性的轨道上来。

上一次也是这样，夏昱表白的时候，她尽管惊喜得有些发晕，但还是冷静地问出了关于蒋雅旋的那个问题，而这一次，她依然没有因为感动而妥协。沈采棠不禁失神地想，她真的应该为自己的理智鼓鼓掌。

她垂下眼睛，很久没有说话，感觉到对方的手在慢慢变得冰凉。

“我真的很想答应你。但是，这无疑是一种欺骗。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对你说过，我把你当好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梁伟力沉默了很久，最终嗤笑了一声，慢慢把沈采棠的手放开。

“是的，很早以前你就告诉过我答案了。是我一直不死心。为什么我就是放不开呢？我都经常这么问自己，可是却没有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