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建国拍了拍孙女的头：“好。”

十年如一日

万远桥今天回来的比平常早一些，8点多就到家了。还没进家门下楼下就看到散步的杨悦，他快跑几步来到她身边，问：“吃晚饭了吗？有没有吐？”

“吃过了，没吐，最近都很少孕吐。”

没吐就好。万远桥陪着她一起散步：“走了多久？累不累？”

杨悦换了方向，往家走去：“半个小时，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她边走边说，“今天你爸带妍妍去赶集捕蝉捡田螺了，她很开心，还说下次带我去赶集。”

过于久远的一个词勾起幼时的回忆，仿佛耳畔又响起熙熙攘攘的喧闹，充满乡音的叫喊声，还有那甜到拉丝粘牙上的齁腻感，那是每次赶集回来，妈妈都会带回来的米糖。他已经大约十几年都没去过集市了。

门锁的声音中止了他蔓延的回忆，进门后，他接下话头介绍起集市：“估计赶不上，过年那个月没有集市。”

好吧，他们也只有过年才回家。杨悦想起今天妍妍还吃了蝉，有点担心她吃坏身体，说起这茬：“她今天还吃了蝉，直接扔进灶膛里烤的，这样会不会不卫生不干净啊？”

“那不是烤，是煨。”万远桥纠正杨悦，“放心啦，不会不干净的，我小时候常吃，没吃坏过肚子。”

“没别的吃的了吗？”

万远桥噗嗤一笑：“你这就有点何不食肉糜了啊，我小时候一年吃猪肉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出来。妍妍回老家也好，多亲近亲近大自然，看看稻子如何生长，听听百灵歌唱，在乡间小路走一走，沾一沾泥土的气息。”

听上去倒是不错，很惬意。远桥说的这些杨悦从来没看过，她自小长在城里，五谷不分。眼下有机会让女儿亲近自然，也好，反正时间也不长。她也就不在此事上纠结，蝉吃了就吃了，哪怕真的吃坏肚子还有她姑在医院呢，可以帮忙。

电话响起，是快递。她催促万远桥下楼拿快递，回来一拆，沉香扑鼻。

是参片百合杜仲决明子外加一大袋黑芝麻和半箱李子。

杨悦看着这十年如一日寄来的家乡特产突觉不易，远桥和他父母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但关怀和挂念从来不减。

“这一份我明天寄去给你爸妈。”宋远桥已经分好药材，“这一份我们收起来，到时候可以泡着喝做药膳。”

看出这次的药材分量比以前多了不少，杨悦说：“二叔这次药材给的挺多啊。”

万远桥在分药材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假思索地回道：“应该是看你怀孕了，二叔多给了些药材。”

杨悦看着整理完药材又低头收拾桌子的老公头上多了一片刺眼的白，心中酸涩，嘴上却打趣着他：“我看二叔是看你长白头发了还给黑芝麻决明子补补。”

“那我再去买点枸杞红枣，每天一起泡一泡。”

“远桥。”

“嗯？”

算了。上海压力大杨悦不是不知道，过了35岁还能在公司担任要职是有多不易，她更是切身体会过。她拉着他的手，将手拖到自己肚子上，这时候肚子还没显身形，也很少有胎动，放在腹部只能摸到微凸紧实的皮肉。

“为了你和宝宝，我会注意身体的。”万远桥懂她的用意。

“好。”

万远桥又打开电视，二人坐沙发上看着电视聊着天，还没说几句，杨悦就打起了哈欠，万远桥扶着她进了卧室，自己回到客厅里看电视。电视还没看多久，手机就响了，是女儿的语音，他点开一听。

“爸爸，你在家吗？”

“在啊，妍妍怎么了？”

那边没有回复，直接一个视频邀约就打了过来，他忙接起，见女儿穿着睡意就往床下跳，忙阻止她：“ 妍妍，别摔着了，要去哪里，慢慢走。”

万妍君边走边说：“我要让爷爷看看你。”

镜头摇晃，万远桥只能看到东歪西斜的楼梯，看不到女儿，只听到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以为爷爷有事，一下子紧张起来：“爷爷怎么了？”

“我觉得爷爷想你了。”

爸爸想他？听到这句话万远桥不再问话，看着女儿一路小跑奔下楼去，大声敲开门，将手举的高高的，脆生生的叫着爷爷。

万建国接过手机看到视频里的儿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一看你，这么晚了，爸还没睡吗？”

“哦，没有，在看电视。”

“在看什么电视啊？”

“谍战片《功勋》。”

“哦，这部我没看过，我最近在看《局中人》觉得还不错，也是谍战片。”

“好，我过两天就看。”

万远桥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接了，在沉默的空隙里，万建国问起他：“现在才下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