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9)
我到车站时还是上午,不知道为什么,天空是阴沉沉的,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明明是回家的开心日子,但是却因为这天气让我也似乎蒙了层雾气,死气沉沉的样子像是刚刚经历过极其痛苦的事情。
我刚下车,就注意到有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人在四处观望,其实我一开始就认出了他,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变化那么大: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佝偻;他的头发不知道是被雪染过了,还是变白了;他的眼睛,眼睛也似乎有些不中用了,早就没有少年眼里的单纯,似乎多了些沧桑;而且,我其实就在他的不远处,他的目光也触及到了我;可是,他没有认出我,没有认出我……
思念真的是毒药,噬人心脾,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心情继续让他像原来一样总是先找到我,我早就迫不及待地向他扑了过去……
他看到一个人向他飞奔而来,意识到了可能是我,于是往前伸了伸脖子,眯着眼看了看我;后来确定是我,于是也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把周围的人群推开。
在他离我还有5米远的时候,我连忙挂到了他身上,真的像一只小熊一样,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他又似乎熟悉了我的套路,见我向他奔过去,他也配合着将我两条腿抬起来,像是抱孩子一样,把我举得高高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们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不存在了;但是,我有希望他们都看到,看到那个男孩怀里的女生是我,我抱着的男生是他……
抱了好久,他才慢慢放我下来,把我拉进他怀里,紧紧搂住我,要我溶进他的血脉;直到我一个不合时宜的喷嚏打扰了我们当时的氛围;他赶紧把我松开,左看右看,最后把自己身上的棉服给我披上了:“以后多穿点,多穿点嗷!”
我当时仰头看了看他,之后听话的点了点头:“哥,我以后都听你的!”
那天下午我没回家,和他一直呆在一起:我们去吃了火锅,他知道我喜欢吃辣,但是又怕我担心长痘,拿不准主意,就点的鸳鸯锅;他知道我最喜欢喝橙汁,到了火锅店,他就帮我把大衣都脱了,让我老老实实做在那里等他;这个过程我一动没动,而他忙来忙去,一直在和服务员说些什么:
“调料里面不放葱,不放香菜”
“橙汁帮我拿杯温的和凉的”“要两份大份虾球”……
他一直在忙活,没有一刻停下来;期间找到我旁边,宠溺地揉揉我的脑袋……
直到最后菜都上全了,他才坐到了我身边:“冰的是我的,你不能喝。”
见我不满意的撅起小嘴,他又坐得离我近了一些:“我,我只能给你喝一口,就一口。每次都是喝冰的,大冬天对身体不好的……”
喝到心爱的冰饮,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见后,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接着又开始捏了捏我的脸,对我满心欢喜地笑着。
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星辰大海,满眼星河的样子实在吸引我。我最爱看他的眼睛,他那里有所有的情绪,也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就看出他的所有情绪;有时他的悲伤早已流露出来,可他却能在我刚要出口安慰时,偷偷将那份情绪隐匿下去……
后来我们又去逛了商店,虽然什么都没买,但是还是看了好多东西:我们去抓娃娃,他把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教我,嘴上也止不住,不停指挥我;我们还一起逛了玩具店,我买了一只皮卡丘送给他;而他买了一只和我差不多大的大白兔:“它可比我暖和多了,以后,我说如果,以后,以后我要是不在的话,多抱抱它……”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还带我去看了钻戒。
我当时一脸懵,满脸的惊讶和满心的期待都无法使自己冷静,只能任由哥拉着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就很高端的钻戒专卖店。
屋子里很是亮堂,甚至那洁白的灯光有些刺眼,甚至我感到了一股眩晕感,想要呕吐,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戒指意味着某种结局的到来……
我当然知道钻戒是用来做什么的,也在想象着我是不是要被求婚了,自己要不要答应之类的问题;可是他却并没有准备好,只是牵着我的手来到各个柜前观看戒指,没有挑选……
过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拉着我往前走,偶尔会停一下,但是从头至尾并没有说什么。
最后我是在走得累了,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袖,之后用特别委屈的眼光看着他:“哥,累了……”
似乎突然清醒了,他把我拉到他跟前,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连看我都有些恐慌,只能低下头去:“对不起呀,哥忘了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