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11)
我知道父母气急了,他们脸上红了一大片,上下嘴唇始终没有合上,毫无规律的粗重呼吸从嘴里冒出来,完全没了平日里慈祥的模样,让我感到陌生……
那晚,父母说了很多,我也听了很多;他们一开始还能坐着和我说话,到了后来,只能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怕告诉你,于柔嘉,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两个就是不可能的……”
到了最后,我本来想直接破门而出,去一个地方,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我和哥的未来,好好想想我以后到底应该如何面对父母……
可是见我要出门,父亲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气势汹汹地对我说:“今天你出不去,你也别想给我走!”说着,给我母亲使眼色,示意让她将我拉进屋子里去。
母亲看见之后,本来先是有点为难的,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我。
但是,最后还是被父亲瞪了一眼之后照着父亲说得那样做了,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心疼地眼神看着我,眼角泛红,把我揽到怀里,在我耳边说:“听话,先回屋!”接着就拉着我往我的屋子里走……
可是我当时怎么能服输呢?我像只困兽,拼命挣扎,想要挣开母亲的束缚;母亲也是用尽全力拼命阻挡我,用身子当在我的前面,拉着我的胳膊不放;并且在父亲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将我拉到了卧室门口……
眼看自己就失去机会,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我开始疯了一样挥动自己的胳膊,并且想要为自己撞开一条路……
可是当我的一不小心撞向了旁边的饭桌,将父母把准备好的饭菜打翻,但是还是不放弃,即使脑袋有些眩晕,还是拼命起身想要继续战斗……
在父母眼里,我真的疯了,因为一个男孩子疯了,因为一个根本不会有好结果的人在一起……
最后因为我的不妥协父亲赏了我一巴掌时,我才知道我和他的爱情不是人人祝福的:他有什么好的,把你迷了这么多年?他什么身份呀?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呀?他为什么在人家门店里生活呀?他能给你很好的生活吗?他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他拿什么保证……
这些话在我耳边一直回放,扰得我脑袋不得安宁,像是有苍蝇在脑中中乱飞,让我烦躁不已,可是有没有力气去反抗。
我安静下来了,不是因为脸疼,是因为害怕和心疼:我怕,我怕自己还没有好好听他的话,就要听父母的话了;我也怕,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而他却没有放弃我;我更怕,我更怕他因为我的不够勇敢,不愿意要我了,怕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当然我更心疼,心疼他万一要是一直在等我怎么办?我舍得让他等一辈子吗……
……
“小傻瓜,哥走了,你一个人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们两个人就断了吧!”
……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分手,他就肯定不会不要我;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说分开的人是他……
那是在四天以后,我三天没吃饭,换来了父母的妥协,只允许我出去3个小时。
当时,我只记得那三天我连手机都被收了起来,他们会亲自看我的消息,如果不是他,就允许拿到手机;如果是他……
不过说来也怪,他这三天好像并没有给我发过任何消息……
知道能去找他了,我开心的像个抱到心爱的芭比娃娃的孩子,什么都忘记了,只想赶紧去见喜欢的人,然后再商量一下我们的未来;穿好鞋就要往外走;可是胃口突然传来的刺痛让我意识到我身体似乎出现了问题。
可是,马上要见到光的人怎么会在黑暗中停留片刻呢?
我没换衣服,还是穿着那天的连衣裙,像离弦的箭便冲了出去……
早没注意到母亲心疼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无奈……
本来是去他工作的店里去找他,可是到了店门口老板只交给我张字条,并且对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哥去外地没来得及和我说,就给我留下了一张字条。我愣了一下,接着赶紧接了过来。
可是当我读完字条的内容时,眼泪竟然很听话地没有流下来,反而脸上的微笑还僵持在那里;我没有哭,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像是在等那个人,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动静,像是在寒风中停留的一尊雕像,任凭风雪肆虐,仍是一动不动。
“我们断了,是哥对不起你。
你把哥忘了吧,再重新找个人。
找个愿意照顾你,愿意把你当成小孩子对待的其他人。
哥,真的对不起你……”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感性的人,觉得如果有一天和自己爱的人分开后会大哭一场,甚至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那天我异常平静,就是从下午一直站到晚上,最后还是老板娘叫我回家了,我才回过神来,给老板娘留下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之后准备想要迈开步子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任凭自己倒在了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