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而漫漫,人间修远渡长情(50)
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办公室像一层层簇拥光明的塔罗牌,缠绕着玻璃天窗投射下来的一股阳光。
她觉得压抑的难受。
苏吟在她面前剪开了佛珠, 滴落玉盘, 乒乓作响的那一刻, 她才发现她确实没有办法做到六根清净。
香断了,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等她到达约定地点,苏吟果然正坐在咖啡厅的柔软皮椅上等她。
陆漫漫推门进去, 苏吟抬起藏在咖啡色羊毛小衫下略带薄妆的脸庞:“喝点什么?拿铁还是黑咖?”
陆漫漫在她对面坐下:“不用了。”她随手招呼了迎面走过来的服务员:“你好,请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苏吟紧接着说:“那我要一杯黑咖。”
服务员点头,礼貌的退回吧台。
苏吟靠在椅背上,定睛的看着陆漫漫:“你果然还是来了,我从不低估女人的好奇心。”
陆漫漫反唇相讥:“如你所愿,那就开门见山吧。”
苏吟下意识的捋起额前垂下的头发,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跟梁修远,既是恋人又是伙伴, 我们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对方的,第一次拿单, 甚至第一次牵手,接吻, 上床……”
苏吟的语气平铺直叙, 但掩盖不去满满的挑衅,陆漫漫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打断:“苏小姐,我想你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我回忆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吧。”
苏吟满脸盛着胜利的姿态, 暗自窃喜轻而易举就激怒了陆漫漫,起码在气焰上,她已完胜,所以99Z.L她并没有纠缠。
服务生正好过来送饮品。
陆漫漫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水杯,苏吟安静地等着他将瓷白的咖啡杯放在面前的圆桌上,服务员走远后,她才重新开口说话:“也对,我们之间确实单刀直入比较好。”
她端起面前的瓷白咖啡杯,抿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当年,我与梁修远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选择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攀了高枝,包括梁修远。”
她放下咖啡杯,残渍斑驳在杯口显得特别难看:“年会的时候,洗手间门口,我仅仅一笔带过了,其实,所有的孽缘都要从奥体的项目说起,那个时候,我为了帮他拿下这个项目,每天穿梭在形形色色的酒桌上,每每被那些逢场作戏老奸巨猾的人玩的团团转,我常常喝到不省人事的最后一刻都等不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偶然的一次应酬中,我遇到了一个能在这个项目上说的上话的人,我心知肚明自己可以利用对方的见色起意达到我的目的。”
苏吟重新靠回椅背:“他让我陪他一次,他就把这个项目给我。”
她顿了一下,声线慢而悠:“我做了这个交易。我知道你一向自诩是个实际的人,所以,你大概无法理解,我不计后果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的行为。”
她转头,看着陆漫漫:“可是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你拆骨割肉都唯恐给的不够。何况是典当自己的灵魂?后来的那几年,我始终无法正视自己,我选择躲起来舔舐伤口,当我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我深深爱着的男人,已经往前走了,而我还留在原地,我不是个圣母,我无法做到全心全意的退场祝福,甚至嫉妒到发狂的偏执。”
“所以,你的不甘慢慢发酵成了愤恨。你想把所有人都拉下地狱是吗?”
苏吟被戳到痛处:“如果注定我无法得到神的眷顾,那凭什么你可以跟他一起站在天堂?”
陆漫漫站起身:“苏小姐,我对你的过去深表同情,你完全可以凭借伤疤让梁修远妥协,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并没有强行挽留的意思。”
她拿起包,临走的那一刻,想想还是说了一句:“如果,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那我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陆漫漫系上围巾,从咖啡厅走出来,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告诉她,下雪了。
她伸出手,轻薄的雪花滴在她的掌心,很快被她的体温融化。
短短一年的婚姻而已,她就被别人逼上了一场荒唐的战争里。
可笑的是她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防御,别人已经织好了天罗地网,她只能落荒而逃。
不逃的话,她又能靠什么打赢这场荒唐的战争?靠平淡,索然无味,还是淌在岁月长河中毫不起眼的婚龄?
爱的死去活来,天昏地暗的是曾经,不是现在。
她跟着人群伫立在99Z.L广场中央,迎面的雪花轻轻的敲在她的肌肤上,也不知这样站立了多久,直到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她才回神,边走边接起梁修远的电话。
“在外面?”梁修远大概是从电话里听出了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