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郡王(95)
她沉默不答。
“这么难回答?”李忻逼视她。
她见躲不过,暗暗叹了声,微微侧头越过后室的窗户望向窗外,正瞧见一只雀鸟穿过树枝落在指头。她不由想到少年时教李忻射麻雀的事情来。
那时候他们身上都没有责任,无忧无虑,能够为了射一只麻雀在树林里跑上半日,累了躺在草地上看云。
每次干干净净出门,回去都是脏兮兮的,母亲骂她是个泥猴子,也会抱怨李忻不知道分寸,让她以后少与李忻来往。
她那时候贪玩,总觉得和李忻在一起很开心,因为他不似其他的贵公子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要求姑娘家应该怎样怎样。李忻总是会告诉她,只要她开心,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和李忻在一起,她没有任何束缚,可以像个男孩子一样翻墙爬树,也可以骑马打抱不平,甚至可以当街喝酒看别人斗鸡,自由自在的就像林间的麻雀。
有次被母亲管得很了,她也收敛了,李忻得知是母亲责她这样下去以后嫁不出去,他当即叫道:“谁说女孩子就要老老实实待闺房的?你以后是要嫁给我的,我觉得你这样子最好,我喜欢。”
当时她也想,如果将来真的嫁给李忻挺好,至少不会被世家的繁多规矩束缚。没想到后来李忻真的上门提亲了,但是她却不能够答应。
再后来他来了北境,她去了南境,各自都有要担起的责任,慢慢这份喜欢也就止于少年时,止于她拒婚的那日。
此后她偶尔会想起少年时他们欢快的时光,却也只是一笑而过,因为她明白一切都结束了。李忻对她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他们此生只会是仇人,连陌路都做不了。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以这样的遭遇和身份来到北境,出现在他面前,往事也被一遍遍地提起,那些早已淡忘的年少美好记忆,不时地闯进脑海,唤起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望了眼李忻,他还在盯着她,等着她给他答案。
她迟疑下,轻轻点了下头。
李忻却愣愣地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撒谎。
许久,他好似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沉声问:“那你为何拒婚?”
“喜欢并不一定要嫁。”
“喜欢为何不嫁?”
“因为不够喜欢。”
因为不能!
背后原因,现在说出来有些虚伪,她沉默未再解释。
瞥了眼窗外,起身道:“已经晚膳时辰了,属下去给殿下备膳。”施了一礼后便向外走。
走到屏风处,听到身后李忻含怒声音:“直接退下!”
她回头瞧见李忻落寞颓靡,心中酸楚,低低应了声。
李忻摸着马匹摆件的手紧了紧,抓起来就要砸向墙壁,手举起后又舍不得,看着一匹匹栩栩如生的奔马,那都是殷拂云喜欢的。他愣了几瞬,又摆件放回桌上。
殷拂云在李忻的营房憋了许久,心中沉闷烦躁压抑,她走向骑射场去散散心。
此时太阳西落,晚霞一层层铺开,好似金色的海浪,她坐在骑射场外围的石凳上,看了许久。
余晖褪尽,晚风凉了,她起身准备回去,听到身后有打架的声音。
军中私自动武,这是大忌,她好奇地寻声走去。
第43章 第 43 章
一个士兵将另一个士兵摔倒在地,一脚踩在对方胸口,出口大骂:“老家伙,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捡马粪的残废,还敢教训我们头儿,找死!”抬脚将老兵踢翻了个身。
老兵刚要爬起身,两个年轻士兵又追上去一人一脚,将老兵重新踢翻。老兵再要挣扎爬起,两人又上前补脚。
“住手!”殷拂云怒喝,冲上前去,这才瞧清楚老兵只有一只左手,右手从前臂中段处断了,看得出是被一刀斩断,这样的伤在军中太常见。
一般士兵四肢残缺不能训练不能上战场都会被放还归乡,鲜少有留下来者。
留下来,往往是身份特殊。
但看老兵,如今在骑射场周围的马棚内打扫,瞧不出什么特殊。
年轻士兵上下扫了殷拂云一眼,冷笑:“又来了个轻骑营的。轻骑营真是无人了啊,不是老的残的,就是这样瘦不拉几的矮挫个子,大刀都扛不起吧!”
身边的士兵跟着哈哈大笑:“这种人简直就是浪费军粮,上战场不顶白狄人一刀。”
“恐怕还会做个逃兵呢!”
殷拂云已经扶起身边躺在地上的老兵,老兵闻言愤怒地朝两人冲过去与二人厮打。一士兵抬脚就朝老兵心窝踹去,眼看老兵要吃亏,殷拂云一把扯过老兵,抬脚向踹过来的小腿踢去。
士兵当即趔趄一步摔在同伙身上,面部因疼痛扭曲。身边士兵不服气也出手,殷拂云一招便将对方踹跪在地,扭着他的手腕,对方痛得抽搐却动弹不得。